第126章 調查(1)(1 / 2)

德·維爾福先生信守他對唐格拉爾夫人,尤其是對他自己許下的諾言,著手偵查基督山伯爵先生是怎麼會知道奧特伊別墅的那段往事的。他當天就寫信給一位名叫德·博維爾的先生,此人以前當過典獄長,現在已經晉升到治安警署供職。對維爾福先生想要了解的情況,這位博維爾先生請求給他兩天時間,以便提供可資調查的當事人的確切信息。兩天過後,德·維爾福先生收到如下的呈函:

對人稱基督山伯爵先生者,威爾莫勳爵甚為熟悉,此人係富有之外國人,間或在巴黎露麵,且目下正在巴黎;另一同樣熟悉伯爵者,係布索尼神甫,此位西西裏神甫曾於東方從事慈善率業並頗有令名。

維爾福先生回信吩咐嚴密調查這兩個人的一切情況。他的命令很快被執行了,第二天晚上,他接到了一份詳細的報告:

神甫月前方抵巴黎,住聖絮爾皮斯教堂背後一座上下兩層之小屋;全屋共有四室,樓上兩室,樓下兩室,由其一人租賃。

樓下兩室,一為餐室,內有胡桃木桌椅及餐櫃,一為客廳,四壁為白色細木護板,室內既無裝飾,亦無地毯與掛鍾。可見神甫於己所求者僅絕對必需之用具而已。

據信神甫尤愛樓上之起居室。室內多有神學書籍及羊皮紙卷,據其男仆所述,整月來唯見主人埋頭於書堆之間,故此室名為起居室而實為書齋。

遇有來客,該男仆每每先從一小窗洞窺視,若覺來人容貌陌生或印象不佳,則答曰神甫先生不在巴黎,來人因知曉神甫經常外出且有時旅期頗長,故大略亦頗以此仆所言為然。

再者,無論神甫居家抑或外出,亦無論其在巴黎抑或在開羅,屋內恒留有施舍之物,該男仆遂以主人名義從窗洞傳出發送來人。

與書齋相鄰者乃臥室。室內僅有一張來設帷幔之床,四把扶手椅,一張烏德勒支黃絲絨長沙發及一張跪凳。

威爾莫勳爵住聖-喬琪街。此人係英國旅遊家,沿途所費頗為奢靡。其所住套房係連家具一並租賃,而其本人在此處日間僅逗留兩三小時,且極少在此過夜。此人有一怪癖,平時絕對不願用法語交談,然據信其書寫之法文頗為純正。

在檢察官得到這些詳細情況的第二天,有個人驅車到費魯街的拐角處下車,走去敲一扇深綠色的門,要見布索尼神甫。

“神甫不在家,他今天一早就出去了。”仆人回答說。

“您的答複我非常不滿意,”來客答道,“因為對於派我來的那個人,是沒有人會說自己不在家的,還是請您勞神去告訴布索尼神甫……”

“我已經告訴您他不在家啦!”仆人又說。

“那麼,當他回來的時候,把這張名片和這封蓋過封印的信交給他。他今天晚上八點鍾在不在家?”

“當然在的。除非他在工作,那他也就和出門一樣了。”

“那我今晚八點再來。”來客說完,就走了。

晚上八點,那個人還是乘著那輛馬車來了,但這一次馬車並不停在費魯街的街尾,而是停在那扇綠門前麵。

他一敲門,門就開了他走了進去。根據仆人對他的恭敬殷勤的態度上,他看出那封信已產生了預期的效果。“神甫在家嗎?”他問。

“是的,他在書房裏工作,他在恭候您,先生。”聽差回答。

陌生人登上一座相當陡的樓梯,進門後隻見迎麵放著一張桌子;一隻很大的燈罩把燈光集中投射在桌麵上,而室內的其他部分都在暗處。他瞧見神甫身穿教士長袍,頭戴風帽,這種風帽曾是中世紀研究US拉丁文的一種詞尾。拉丁文以詞尾變化複雜著稱。的學者頭顱的寄跡之所。

“幸會,幸會,您就是布索尼神甫吧?”來客問。

“是的,先生,”神甫回答,“而您就是那位以前做過典獄長,現任警務總監德·博維爾先生派來的使者嗎?”

“一點不錯,先生。”

“身負巴黎保安重任的一位使者?”

“是的,先生。”來客猶豫了一下,臉也有些紅了。

神甫把眼鏡架架好,這副大眼鏡不僅遮住了眼睛,而且連鬢角也遮住了;他重又坐下,並示意來人也就座。

“我悉聽您的吩咐,先生。”神甫帶著很明顯的意大利口音說。

“我所負的使命,先生,”來客一字一頓地說,“不論是對完成這項使命的,還是對作為這項使命的對象,都是機密的。”

神甫鞠了一躬。

“您的正直,”來客繼續說,“總監是早有耳聞的,現在,他作為法官,希望要從您這兒了解一點有關社會治安的情況。為了了解這些情況,他委托我來見您。希望不要礙於友誼或人情而不會使您掩飾事實的真相。”

“先生,隻要您所了解的情況不至於給我帶來良心上的不安就行。我是一個神甫,先生,譬如說,人們在懺悔的時候所講出來的秘密,那就必須由我保留由上帝裁判,而不是保留給人類的法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