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法律(2)(1 / 3)

“噢,瞧您真奇怪!我要告訴維爾福先生,他的手下人也太放肆了。”

“夫人,這不是放肆,這是謹慎:要是沒有德·阿夫裏尼先生的關照,或者不是有事要找檢察官先生,那就任何人不得入內。”

“好吧!我是有事跟檢察官商量。”

“是要緊的事情嗎?”

“這您也該看得出來了,既然我到現在也還沒跳上馬車回去。夠了!這是我的名片,拿去給您的主人吧。”

“夫人等我回來嗎?”

“是的,去吧。”

那門房關上門,讓唐格拉爾夫人站在街上。

不過說實在的,男爵夫人沒等多久;不一會兒,大門重又打開,這次開到足以能讓男爵夫人通過了;她進去以後,門又關上。

門房一麵用眼睛看她,一麵從口袋裏摸出一隻哨子,他們一進前院,他便吹起哨子來。仆人們應聲在門廊下出現。

“請夫人原諒這位正直的人,”他一麵說,一麵給男爵夫人引路,“他接受過嚴格的命令,維爾福先生也讓我轉告夫人,他這種做法實在是出於不得已。”

前院裏有一個供貨商人,他也是經過同樣的手續才進來的,現在有人正在檢查他帶的貨物。

男爵夫人走上台階;她覺得,周圍的這種不妨說已經擴展到她身上來的淒涼的氣氛,使她受到了強烈的感染,她由那個貼身男仆帶路,已經來到了檢察官的書房,一路上那位向導的視線一直沒有離開過她。

盡管男爵夫人腦子裏始終想著她此次前來的目的,但是所有這些仆人對她的接待竟然如此有失體統,她不由得也感到悻悻然起來了。

然而,當維爾福勉強抬起幾乎被悲痛壓得抬不起來的頭,帶著一絲淒苦的笑容望著她時,她那股已經到了嘴邊的怨氣卻又咽了下去。

“請原諒我的仆人這種驚慌失措的樣子,”他說,“他們因為受到猜疑,所以就特別多疑了。”

唐格拉爾夫人常常在社交場中聽人說到檢察官家裏的恐怖氣氛,但在她不曾親眼目睹以前,她無論如何也不能相信那種恐怖氣氛竟然達到了這樣的地步。

“這麼說,您也不快樂嗎?”她說。

“是的,夫人。”法官回答。

“那麼您是同情我的?”

“由衷地同情,夫人。”

“那您知道我是為什麼到這兒來了嗎?”

“您希望跟我談一談您所遇到的可怕事情,不是嗎?”

“是的,先生,那是一場可怕的災難!”

“應該說那是不幸。”

“不幸!”男爵夫人喊道。

“唉!夫人,”檢察官鎮定地說,“我認為隻有無法挽回的事情才是災難。”

“您以為這件事情能被人遺忘嗎?”

“任何事情都會被遺忘的,夫人,”維爾福說,“您女兒還可以再結婚,不在今天,就在明天,不在明天,就在一星期後。而且,要說您是為歐仁妮小姐的未來感到遺憾,我看總也不見得吧。”

唐格拉爾夫人望著維爾福,她覺得這種態度是對她的侮辱。

“我現在是在一位朋友家裏嗎?”她氣憤地問道。

“是的,夫人。”維爾福說,當他說這話的時候,他那蒼白的臉紅了一紅。他剛才的話使他想起自己與男爵夫人過去的事情。

“嗯,那麼熱情一點吧,親愛的維爾福,”男爵夫人說。

“不要用檢察官的態度對我說話,用一位朋友的態度說話,當我痛苦的時候,不要對我說我應該快樂。”

維爾福鞠了一躬。

“這三個月來我有個討厭的習慣,”他說,“當我聽到有人說起災難的時候,夫人,我就會想到自己,就會情不自禁地在腦子裏進行這種很自私的比較。這就是為什麼我覺得,限我的災難相比,您遇到的隻是一件不如意的事情;這就是為什麼我覺得,跟我的悲慘處境相比,您的處境還是值得羨慕的;可是這使您不高興了,我們就別再說了吧。您剛才說什麼來著,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