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馬不會很危險嗎?”妍嬰眨巴著眼睛問,“還有鬥牛,好像很殘忍的樣子。”
湛朗淡淡地說:“鬥牛是一種富含文化底蘊的運動,很值得欣賞。”
“你不參加社交嗎?比如說,化裝舞會?節日狂歡派對?”
“我不喜歡,能推就推。”
“那你也不喜歡這種場合咯!”妍嬰回頭看一眼舞池中的人群,“可是坐在這裏也很無聊啊,不如去跳舞吧,好不好?”
湛朗瞄了一眼那群人,很快調回視線,“我不太想跳。”
“那可以去外麵的遊泳池啊,那裏風景還不錯,人也不多。”
“我……”
不容他拒絕,妍嬰站起來,一把牽起他的手,“你跟我來就對了,來。”
跑到遊泳池邊,妍嬰鬆開湛朗,踢掉腳上的皮鞋,坐在池邊把腳伸進水中,發出一聲感歎:“舒服啊!裏麵悶死了。”
湛朗在池邊半蹲下。
“喂,你喜歡不喜歡遊泳?”妍嬰回過頭問。
“還可以。”
“那就這麼說定了,你教我遊泳,我參加了學校的遊泳俱樂部,可是一直都學不會。”廢話,那些教練光顧著吃豆腐,哪裏有用心教?而她光顧著看帥哥勻稱的肌肉,哪裏有心思學?
看他高挑挺拔的個子,不知道穿起泳衣來是什麼光景。
湛朗猶豫了一下,“我後天就要回墨爾本,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我們來之前剛剛搬家,新家都沒有收拾。”
他的樣子不像明顯的拒絕,妍嬰惟有自己找台階下,“那,隻好等明年了,明年你回來嗎?”
“明年考完大學以後,我已經和旅行社的同學預定好去撒哈拉做探險旅行了。”他更加猶豫地說,“不過,後年暑假我沒有安排事情……”
“後年說不定我都學會啦。”妍嬰受不了地說。
“你生氣了嗎?”湛朗偏過頭,瞥了她一眼。
“我沒那麼容易生氣。”隻是,沒見過你這樣連謊都不會撒的人。女孩的脾氣難道你不知道嗎?凡事先答應她,到時候她自己都忘了也不一定。妍嬰在心裏喪氣地罵道,真是個中看不中用的家夥,枉他長得一副好皮囊。
“那麼,後年如果你還沒學會遊泳的話,我就教你。”湛朗淡淡地說。
“到時候再說吧。”妍嬰赤腳站在地上,兩年以後的事情,誰保證得了呢。
那一晚匆匆的第一眼,此後妍嬰果然如她自己所料想的那樣,完全忘記了。湛朗的確是很優秀沒錯,可是對於她來說,沒有什麼比身邊抓得牢的快樂更重要。
兩年的時間過得很快,但是兩年裏發生的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也很多。十八歲的生日剛剛過完不久,學校的體檢就查出來妍嬰有輕微心髒病,雖然沒有嚴重到要馬上治療的地步,但卻耽誤了她繼續升學。離開了學校,離開了一群玩伴,每天強迫性地喝各種藥,做各種檢查,或者強迫性地臥床休息,使她的生活完全變了一個樣。
沒有興奮的舞會可參加,沒有年輕帥氣的男孩的邀請,沒有別人滿眼的誇讚。大家都很小心地照顧她的同時,也小心翼翼地與她劃分著這樣那樣的界限。
她的臉頰因為病態而顯現出的淡淡的蒼白,勝過雪花的輕靈,使她更加美麗,卻也更加寂寞。
父親專門為她做了一個娛樂屋,裏麵有夠她看一輩子的書,成堆的碟片、CD,還有一台電腦。每天泡在裏麵,讀小說,看電影,聽音樂,妍嬰發現這種她曾一度向往過的不用早起去念書、考試的生活,原來也是這麼枯燥乏味。
今天剛起床,負責收拾房間的小雲就很高興地跟她說:“妍嬰,今天客人就到了。”
她莫名其妙地問:“什麼客人?”
小雲說:“就是前兩天,先生提過的那個故友的兒子,今天一大早,你還沒起來,先生太太就去機場接人了,大概馬上就到。”
“什麼?”妍嬰抓抓頭,她怎麼完全沒有印象?“故友的兒子,哪個故友?”
“就是那個叫蕭湛朗的男孩啦。”小雲收拾好床以後,拿起她的睡衣放進洗衣籃中,這時門鈴響了起來,“啊呀,一定是先生太太回來啦!”
她跑出去開門。
“蕭湛朗?”妍嬰拍著額頭,在記憶裏搜索與之相關的人,可無論怎樣也想不起來,很陌生的名字嘛。她把頭發綁成兩股,隨意套上T恤和牛仔褲,趿著拖鞋就走了出去。
當她看到客廳裏那個坐在沙發上的男孩子時,一下就被他亮眼的外表喚醒了記憶,“原來是你啊。”她走到他對麵坐著,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看,“撒哈拉沙漠探險怎麼樣?”
湛朗難得地微笑了一下,看著她,“很不錯,我還帶了照片給你看。”
他打開背包,皮膚很顯然曬過了,顯出一種健康的蜜色。妍嬰接過一打照片,一張張地翻看著。湛朗坐近些,替她解說:“這趟旅行還真險,六個人差點都回不來了。簡直是劫後餘生。”
妍嬰笑笑,把照片還給他,“我還沒有學會遊泳,可惜,恐怕也沒辦法跟你學了。”
湛朗淡然說:“你的事情我知道,所以,這個暑假,我可以陪你幹一些別的事情。”
妍嬰吃驚地說:“你是說,你要在這裏陪我一個夏天啊?”
湛朗看著她,忽然說:“我們說好的,不是嗎?”他從背包裏拿出一個盒子,“這是我和幾個朋友共同做的遊戲,腳本是我寫的。大家都對中國古代曆史和神話很感興趣,所以就選用了那時候的背景,你看。”
他把盒子打開,從裏麵拿出一張磁盤來。
“中國古代曆史和神話?”她赧然地抓抓頭,“啊,我曆史好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