棚屋外轟鳴聲還未停止,屋裏也響起了鋥鋥鋥的鐵器相碰的響聲。
劉離一往無前,手中殘劍砍向莫禮回。
莫禮回把生鏽的柴刀橫立於胸前,刀劍相撞,擦起一些火花。
劉離一直向前,莫禮回一直在後退。直斬,橫劈,斜割,莫禮回看著眼前擁有漆黑如夜般的眼珠的少年,頗感欣慰,以致鮮血染紅布衣也全然不理。
噗呲一聲,刀斷,骨碎,血崩。
莫禮回斜靠著灶台,胸前鮮血直流,殘劍沒入他的軀體而從後方貫出。雨水從幹草鋪蓋的屋頂滲透而下,使地上滿是汙水。沾著汙水的莫禮回,實在狼狽,額頭前的皺紋深了許多。
劉離緩緩拔劍,莫禮回馬上咳嗽起來。
“看來你這些年都沒練過,全給忘了。”劉離用幹燥的布條擦掉殘劍上的血水,盡管他不擦,那血水也會自然留下。但他迫不及待。
“是不是很後悔?”
“現在看來那家夥也沒帶給你什麼榮華富貴。”
劉離看著失血過多而臉色迅速慘白的莫禮回,說道:“你很痛苦的樣子,但你的痛苦還不足以讓我痛快。”
劉離從燃著火的灶台下拾起一根木柴,他看著上麵跳動的火焰,繼續說道:“我還有好多人要殺呢,所以不能陪你敘舊了。”
他把那燃著的柴棍扔到幹草堆上,火勢迅速蔓延。
而後他又把一張紅色的符紙放在離火不遠的地方,估計不要很久,火焰會把紅符紙點燃。
莫禮回的呼吸放緩了,但自始至終都沒有回答劉離的話,隻是仰麵看著從縫隙裏落下的雨珠,最後閉上了雙眼。
......
劉離站在離莫禮回的棚屋五裏外的地方,因為雨下得很大,涇水的水位漲了起來,沒過了他的腳踝。
他靜靜地盯著遠處的棚屋,直至那棚屋轟的炸裂開來,最後被火球吞噬之後,他才戴上鬥笠,往落雨巷走去。
......
在涇水邊的一座山丘中,一大片楓樹橫七豎八地倒下,一片空地出現在山頂。
公孫紅霜站在空地的中央,發鬢被秋雨打濕,更顯柔弱。
她看著腳下一條還留著血的斷臂,默然不語。
隻是這斷臂布滿鱗片,依稀還可見到它們還一張一合著,似在呼吸。它比正常人的手臂粗上一圈,奇長的指甲更像是野獸的爪子。
這是北方魔族的手,但卻是從向秀身上斬下的。
在最後一刻,向秀催動了某個秘法,直接讓他的右臂突然變成了一個魔族的手臂,憑著魔族之手的異常堅韌的特點,擋住了她的最強一擊,並隻受了重傷,卻不致命。
下一刻,幾名黃衣著身的官員從林子中掠出,跪在公孫紅霜身後。
其中一人說道:“根據判斷,向秀應該最後是跳進了涇水之中,而掩蓋了氣息。”
“也就是說你們跟丟了。”
公孫紅藝的聲音依舊莞爾,但在那幾名黃衣官員聽來卻猶如冰雪覆身,寒氣刺骨。他們的身體更加卑微,不敢抬頭辯解。
公孫紅霜不再停留,眉頭輕顫,似乎疲憊到了極點。
她從黃衣官員旁邊穿過,徑直向山下走去。
“回去領罰。”
“諾!”黃衣官員齊聲應道。
走到半山腰的她,忽然聽到遠處傳來一聲轟鳴,娥眉輕皺,隨即迅疾地朝聲音傳來的方向掠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