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離一個人站在屋子裏,看著早晨被左娘疊好的被子,心頭一陣失落。
他歎了口氣,一腦子趴在床上,閉目養神。
此時已近黃昏,那些從田裏回來的農夫和一些過往歇腳的挑夫和腳夫本打算來茶鋪飲茶歇息,但發現鋪子大門緊鎖,寫著四個大字----暫時歇業。
“誒,你說,劉老板他們主仆二人去哪了?都兩天沒開門了。”
“誰知道呢,他們不會不幹了吧。”
“哪能啊,生意那麼好,怎能說不做就不做了。”
“沒準啊,人家賺夠錢了,肯定要去一個好地方住啊。總不能讓那麼一個美如天仙的美人呆在落雨巷這麼一個破落戶的地方啊。”
“那是,咱的左妹子是金鳳凰,早晚要飛的。”
躺在床上的劉離聽著屋外不時傳來的聲音,嘴角微抽,合著他們就隻關心左娘了。
......
秋天的夜晚來得快,太陽散盡最後一絲餘輝,萬家燈火開始點亮洛陽。
坐在屋頂吹著涼風的劉離看著遠處無數的燈火,別人跟他說的沒錯:洛陽太大,大到連本地人都得仔細地認路才能找到家,何況是外人。
末了,看厭了這繁華夜景,他把左娘新裁的黑色麵罩係好,負劍於背,縱身跳下一個漆黑無光的巷子,最終隱入黑暗,消失不見。
洛陽太大,就算死了人,就隻像大海裏死了條蝦一樣無足輕重。
......
......
大秦王朝乃天下第一強國,洛陽是天下第一雄城,而盤在洛陽中心的天下第一皇宮----酈宮,更不用說,它是何等輝煌宏大。
自大秦第一代國君伊始,它就已經存在,並傳承至今,它更像是洛陽的樞紐,洛陽的壓陣石。
今夜,皇宮裏的未央宮今夜燈火輝煌。繡著龍鳳的金簾被盤起,燃著上品的龍涎香的青銅香爐漫出淡煙。十八根嵌著黃金龍圖騰的玉柱支撐起整個大殿。
黃金禦榻上坐著位中年男子,他身穿的不是龍袍,而是普通富貴人家裏常穿的棉袍,他的眉毛很濃,因北疆風沙常年吹打而變得粗糙的臉和寬厚的臂膀說明了他以前是一名軍官。
但他現在露出堂堂的皇氣與霸氣,五官不怒自威。
他就是大秦王朝的主宰,他是萬民口中的明君,他是暴君後時代的統治者——新帝。
他看著不久剛從西北邊疆傳回的軍報,一邊詢問著跪在台階下的副官。
“今年魔族共來襲幾次?”新帝說話平和,但他吐露出的每個字都像一個響雷,響徹殿宇。
“共四次,今年春一次,今夏兩次,初秋一次。”台下副官恭謹應答。
“傷亡如何?”
副官再次答道:“截止目前,騎軍死傷五千,步軍死傷兩千餘人。陣師死亡兩人,劍師死亡五十人。”
殿裏的文武大臣們聽到這些消息,麵色難看,且有憤懣。
修行者本就不多,而其中的陣師更是稀少,一個一千人的營隊勉強能配備上一個陣師。
新帝眉頭微皺,但讓人看起來他是發怒的樣子,群臣更是恭謹。
“那陣亡的兩個陣師,來自哪個門派的?”
“翼州鹿山書院,以及幽州寒水劍場。”
新帝吩咐道:“李尚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