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淩晨洛陽下了入冬來的第一場雪,白雪鋪滿了屋瓦和石道,掩住了地麵的髒物,但很快又被入城的馬隊碾過,留下數條黑色車痕。
城外的一座滿是橡樹林的山丘上烏雲密布,看著和周圍的天空沒什麼區別,但詭異的是,隻有這座山丘上沒有積雪,那就顯得很突兀。
“崇光司的人估計很快就會來了。”
站在山頂的燕太子丹皺著眉頭,看著眼前的斷臂男子一眼,繼續說道:“你們這些南蠻子到底查到了什麼。”
那斷臂男子剩下的一隻手持著羽扇,清秀的臉依然給人以英俊之感,但臉色始終有些蒼白,眉宇間似有痛楚。
這人正是一個月前被公孫紅霜砍掉一條臂膀的南楚七賢之一,向秀。
他轉過身來,看著燕太子丹,緩緩說道:“姬丹,合作的事是你們求我們楚國的,說話注意點。”
燕太子丹神色難看,轉了個身,看向了遠處洛陽的隱約可見的八個角樓。
向秀看著那斷臂之處,傷口雖是愈合,但依舊能感到刺痛之感。他接著說道:“當年那人自你們燕國南下,沒有先去秦國,而是去了我們南楚,然後再轉道來了洛陽。”
“但是沒人知道他去南楚幹了什麼。”
“不是說你大哥曾經見過他一麵?”
“也隻是一麵,那時他就已經快要離開南楚了。”向秀收起了羽扇,單手負於身後,繼續說道:“而他呆在洛陽的時間明顯比南楚要長,所以天下人都認為他留的遺產在洛陽。”
燕太子丹眉頭輕皺,似乎想到了什麼,說道:“可你們七賢和南楚的那些遺軍不是找遍了整個南楚他可能去的地方嗎?”
向秀沒回答,看著遠處正下得越來越大的雪,以及雪簾中若隱若現的劍光和黑影,說道:“最大的可能還是在洛陽。”
“但那長生訣有可能不是我們想的那樣,可能是一本書,一個竹簡,一根骨頭上。”
他轉過身來,明亮的眼睛盯著燕太子丹,聲音有些顫抖,興奮地說道:“也有可能是一個人,或兩個人。”
......
燕太子丹看著像瘋子一般神情誇張的向秀,對於他的推論,也是愣了半晌,才回過神來,長生訣是人,那就說明那人知道或者說那人不知情地攜帶著。他繼續問道:“你一個人推的還是你們七個人推的。”
向秀聞言,嗤笑起來,也不管越來越近的崇光司那些人,緩緩說道:“是從那山穀之中出來的人推的。”
之前就算聽到長生訣有可能是幾個人的集合之時,燕太子丹也沒有過分吃驚,但聽到這句話,他的眼神裏充滿驚訝之色,身上因為長途奔襲而變得有些髒的白色雲袍頓時輕顫,金黃色的輕柔星元自體內逸出,洗刷掉了衣服上的灰塵,同時也洗刷掉了他眉宇之間的一抹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