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三人,中間一人身著紫衣,不消看其他行頭,便可知曉其非富即貴,左首一人一身白衣,腰間別一柄流彩長劍,一看就知是江湖中人,最後一人的服飾有些異國風味,麵料質地皆是上乘,而且他身上還墜著許多小零件,每一樣都價值不菲。其中左首一人,在拔劍挑開兩個男人對齊乖的禁錮後,便踱步來到垂花門邊,手中長劍入土三分,直挺挺杵在當中,把起門來。中間一人拉過齊乖,伸手摸摸他的額頭,拍拍他的背心,安撫他躁動的心。右首一個則口氣不善的問道:“齊乖,受傷了沒?”說著扣上剛才齊乖被抓的地方,登時痛得他驚呼一聲。那男孩嚇得立刻鬆手,懊惱的把凶目瞪向對麵的兩男一女。“真是有眼無珠的混帳東西!”
“太子殿下,好歹這些混帳都是大衛朝的子民,你不能賣本王三分薄麵麼,也請口下留點情。”衛隆溫和的糾正道,不過他這話也最多說說而已,麵上卻全然不是那麼一回事。
“你不生氣?瀧王殿下,他們可是威脅到了‘你的乖乖’哦。”想到剛才齊乖求救的時候,沒有叫到自己,杜博棠就窩了一肚子火。
“生氣,當然生氣了。”衛隆笑著,把齊乖攬進胸口,哄著。“乖乖,不怕了。”
“乖乖不怕。乖乖知道隆隆和冬冬會來,才不怕呢!”齊乖一掃剛才的驚懼,笑咪咪道。
杜博棠憤怨的嗤之以鼻,以示自己的極度不滿。
衛隆也不多加理會,反倒是看向那幾人,笑道:“本王倒是不成想過,這京畿裏,還有人敢動瀧王府保的人。膽子也忒是大了點。”
其實那幾人在他們適才的對話間,就已經了解到他們的身份了,可轉念想到如今正是皇帝帶領眾親貴秋獵的時候,瀧王卻出現在京畿裏,實在匪夷所思,於是皆懷疑起來,可看他那身高貴典雅的氣質,卻又不免猶豫徘徊起來,一時間,這四合院裏的人,無人敢斷言他們到底是何身份,到底是何人。
衛隆轉移視線,看著齊乖問道:“乖乖,你希望我如何懲罰他們?要知道,不乖的小孩,都應該適當的受點教訓的。”
齊乖沒想到衛隆會問他,歪著頭想了好久,覺得想不出,便搖搖頭。“不知道。以前媽咪從來沒有懲罰過乖乖。”
“那說明乖乖是個好孩子。”在齊乖眉心印上一吻,衛隆重新看向那些人,“我勸你們別輕舉妄動,要知道,雖然我等才就三人而已,但要對付你們卻是綽綽有餘。不如這樣吧,大家都站會兒壁角,也算給個交代吧。”說著溫和的目光掃視一圈,“請站到外頭的獨立影壁下麵吧。”
那些人豈是那麼容易聽話之輩,況且他們才不過四個,而這四合院裏,怎麼說也有八個男人,是他們的一倍,自然該放手一搏。正在這些人盤算著該怎麼辦時,一枚細小的月牙回旋鏢飛了出來,在他們每個人身上輕點一下後,回到了主人,那守在垂花門口的男人手裏,此刻這些人,已然無法動彈。
這一手臻到及至的點穴手法使得所有人都瞠目結舌的,用一枚暗器連環點穴,可是比隔空點穴還要來的不易,在那男人使來,卻是如此輕而易舉,怎不讓人喪氣。以至於幾乎所有人,都沒了那種反抗的心思,隻留少許一二,還在那邊咬牙切齒,看不清時勢。
“梁兄,你這會就點他們的穴,我可不搬哦。”衛隆笑著說到,看齊乖好奇的盯著那些停頓姿勢怪異的人猛瞧,伸手指指他們,湊到齊乖耳旁輕聲道:“現在這些人好比拉線木偶,乖乖想玩的話,可以隨意給他們擺姿勢。”
齊乖心動啊,馬上就付諸行動,脫離衛隆的懷抱走過去,拉著一個人的手臂,朝上舉朝下甩,見那人雖然齜牙咧嘴的,卻沒有實質性的傷害動作,便起了戲弄之心,膽子也大了,開始咯咯笑著擺弄起來。杜博棠看他玩得開心,也湊了過去,一起玩起來。不久以後,這四合院裏的人都以詭異難懂的姿勢佇立當中,每個人的眼裏都冒著悲憤難當的火焰。就在齊乖的手將要沾上那名少女的藕臂時,衛隆一把將他扯了開去,牢牢箍在懷裏,再不讓他作壞。齊乖沒有男女授受不清的概念,他們有,而且根深蒂固,怎可能讓他碰女人!
“乖乖,你上哪學來那麼多奇怪的姿勢的?”為了轉移齊乖的注意力,消磨他的不悅,衛隆故作好奇的問道。
“動畫片。”齊乖一指其中一個,然後依次挨過去,“這是鹹蛋超人飛回母星時的姿勢,這是鹹蛋超人打怪獸的姿勢,這是鹹蛋超人變身的姿勢……”
衛隆這回再無知,也該知道鹹蛋抄人不是什麼菜肴了,而是一個人的號,而且時常被齊乖掛在嘴上,心裏不由泛起醋意,再看梁軹冬,同樣的,齊乖每說一句鹹蛋抄人如何如何,他的臉就陰上幾分,真是恐怖得緊。
“乖乖,”衛隆打斷齊乖的鹹蛋超人論,“玩夠了麼?我們上街買些好吃的,這便打道回府,嗯?”
“好。”齊乖很是爽快,確實覺得已經夠了。
衛隆攬著他朝外走,杜博棠跟在一邊,倒是梁軹冬,反而是往裏走。“冬冬要幹嗎?”齊乖不解的問道。
“善後。”梁軹冬回他一句,摸摸他的頭,看著他們出了門,這才轉身麵對裏麵幾人。
“今日之事不許聲張,不然閻羅殿和瀧王府,不會放過你們。”說話的同時,雙手兩枚飛鏢一前一後飛出去,一枚封住啞穴,一枚則在某些人身上割開好大一道口子,如果仔細辨別的話,可以認出這些人都是被齊乖碰過或者碰過齊乖的人,其中最初帶齊乖來這兒的人,整隻右手掌都被削了下來,孤零零躺在地上被一大灘血給包圍著,而那個少女,右手則有三根手指被齊掌斷去,但縱使如此,沒人能夠叫出聲來宣泄,致使他們身上頭上冷汗淋漓。“穴道一個時辰後解。”說完轉身離開,不去瞧那些人刹那變得慘白的臉色。一個時辰!流一個時辰的血,會死人的……
秋蘭圍場外圍離宮,位於正宮東側的仙鶴齋,乃東宮太子的下榻之處。此刻,太子正躺在貴妃椅上,一個嬌媚的女子正跪在邊上替他捶著腿腳。不過太子並沒有感到舒適,那眉頭反倒是愈鎖愈緊,最後不耐的抬腳踢開女子,喝了聲:“滾!”
女子驚慌失措的爬起來,恭身磕頭,快速說了句“臣妾告退”便小跑著出了門。
“你說怎麼辦!”太子這才朝另一邊端坐的男子發話,急噪的吼著。
那男人長相頗斯文風流,不過那眉宇間太過輕佻,眼袋深垂,眼神飄浮,顯得不塌實,此人正是太子的狐朋狗友李複。聽到太子的問話,他的眼睛提溜轉動,安撫道:“殿下莫急,心急吃不了熱豆腐,這事該從長計議。”
“從長計議從長計議!明天就要回去了,如今二弟一死,誰來幫本宮出謀劃策!”說著咬住牙齦,“哼!那衛隆裝得倒是象的,說什麼一時失手,我看他分明故意,想致二弟於死地,折了本宮左膀右臂,他就可以逍遙的推他的五王爺上台!”
李複作了個噤聲的手勢,“殿下,如今這非常時期,隔牆之耳眾多,說話的時候請先三思呀。”
“閉嘴!本宮隻想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太子煩不甚煩的揮舞雙手吼出來。
“殿下,戚王生前有跟您說過什麼話嗎?”李複突然問道。
“死那麼急,能有什麼話!”太子的腦中乍然出現那一天的情景,便頗有些悔恨。“先下手為強。”想起那天親手殺死那個房中術極為高超的曼妙女子,他此刻心裏又一陣後悔。
“先下手為強?”李複重複了遍。
“對。二弟說派了人到瀧王府去打探消息,不過如今死都死了,即使有什麼消息,本宮也不知道。”不屑的哼了聲,太子躺回去。思及那日所受侮辱,他就憤恨難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