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不可思議的奇怪現象(1 / 3)

可是,北臨地中海,西至謝利夫河的這一帶阿爾及利亞沿海並未發生任何變化。震動雖然異常猛烈,但從外表看去,無論是點綴著許多小山包的肥沃平原,還是峻岩林立的海岸和波濤洶湧的地中海,都看不出任何明顯的變化。那間石頭房子,除牆壁上出現幾處較大的裂縫外,依然完好如初。至於那間茅屋,它早已象孩子們搭的積木一樣全部倒塌了。茅草下麵壓著昏迷不醒的上尉塞爾瓦達克和本一位夫。

兩小時後,上尉蘇醒過來。他不知道自己躺在哪裏。他一開口,仍是剛才被打斷的那首十三行詩的最後兩句:……

我發誓,

為了……

問他馬上又改口道:“奇怪!發生什麼事了?”

這個問題,他當然無法解答。他舉起手把茅草扒開,探出頭來。

他向四周環視一眼,失聲叫道:

“茅屋倒塌了。剛才一定是到了一陣龍卷風。”

他全身上下摸了摸,發現自己安然無恙。

“糟了!我的勤務兵呢了?”

他站起身來,叫道:

“本一佐夫!”

他的話音剛落,隻見一個腦袋從茅草下麵鑽了出來。

“到!”本一佐夫答道。

天下竟有這樣的巧合,本一佐夫仿佛正等候他的叫喚才從茅草中鑽出頭來。

“剛才究竟發生什麼事了?本一佐夫。”塞爾瓦達克問。

“我覺得,上尉,我們似乎遇到了一場特大的災難。”

“瞧你說的!別這樣大驚小怪。不過是一場龍卷風罷了!”

“就算是龍卷風吧!”本一佐夫慢條斯理地說。“你受傷沒有,上尉?”

“沒有。”

過了片刻,他們站起身來,把茅草扒開,撿出繪圖用具、衣物。槍支和各類器皿,這些東西基本上依然完好如初。上尉問道:

“喂,現在幾點鍾了?”

“起碼有八點鍾。”本一佐夫看了看已經掛上樹梢的太陽說道。

“八點鍾?”

“是的,上尉!”

“可能嗎?”

“怎麼不可能?我們應當出發了。”

“出發?”

“是的,去赴約。”

“赴約?”

“對,去同伯爵決鬥……”

“啊,該死!我差點忘了!”上尉叫道。

他掏出懷表看了看:

“你胡說什麼!現在才兩點鍾。”

“是早上兩點,還是下午兩點?”本一佐夫看著太陽答道。

塞爾瓦達克把懷表湊近耳邊:

“表走得很好。”

“太陽也走得很好。”本一佐夫反駁道。

“倒也是。太陽還掛在天空……真是見他媽的鬼了!……”

“你認為是幾點呢?上尉。”

“可能是晚上八點。”

“晚上八點?”

“對,你看太陽掛在西邊,顯然要下山了!”

“下山?哪裏的話,上尉,”本一佐夫說。“太陽剛剛升起!不信你看,在我們談話的這會兒,它又升高了一點。”

“這麼說來,如今太陽是從西方升起了!”塞爾瓦達克自言自語道。“哪裏的話!這根本不可能!”

然而事實勝於雄辯。這個掛在謝利夫河上空的、光芒四射的太陽,正從西邊的地平線上升起,它剛剛擺脫茫茫黑夜,開始白天的旅行。

塞爾瓦達克馬上意識到,這種原因不詳的奇怪現象,並不是由於太陽改變了它在太空的運動,而是地球改變了它的自轉方向。

這真把人搞得暈頭轉向。根本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居然發生了。如果眼下有一位天文事務局的人員在場,塞爾瓦達克倒要聽一聽他的高見。可是現在除了他自己,沒有任何人可以請教。

“我的天!”他說。“這可是天文學家的事,隻好等一個星期,看報紙上怎麼說了。”

他決心不再去為弄清這些奇怪現象而自尋煩惱。

咱們走吧!”他對勤務兵說:“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情,即使地球和天空的正常運動全部亂了套,我也一定要首先趕到約定地點去……”

“把利劍插進伯爵的胸膛。”本一佐夫接著他的話說。

上尉塞爾瓦達克和本一佐夫如果能仔細觀察12月32日夜間突然發生的事情,他們一定會發現,除太陽的運動發生了明顯的變化外,空氣中也出現了一種令人難以置信的變化,並會為此而驚訝不已。因為,就拿他們自己來說吧,他們現在是氣喘籲籲,呼吸急促,如同登山運動員在高山上吃力攀登的樣子,好象周圍的空氣已經變得稀薄起來,含氧量頓時減少了。此外,他們的說話聲聽來也較前微弱多了。造成這種情況的原因不外兩種:要麼是他們突然得了重耳聾,聽覺發生遲鈍,要麼是空氣的傳音性已忽然減弱。

但是外界的這些變化並未引起他們的注意。他們正沿著山岩上的崎嶇小道向謝利夫河進發。

昨天的濃霧已經消失。天空一度顯得特別明亮,接著又布滿了低垂的烏雲,無法再看到太陽所照亮的蒼穹。空氣濕潤,預示著一場雷電交加的暴風而即將來臨。但空氣中的水汽尚未凝聚到一定的程度,雨一時半刻還下不了。

繁忙的地中海,破天荒第一次杳無船隻。舉眼望去,直到水天一色的灰白色天際,既著不到一張白帆,也看不到輪船煙囪冒出的縷縷青煙。前方海麵上的地平錢和後麵平原上的地平錢已經大大接近——這難道是一種幻覺?過去那種一望無際的遠景已不複存在。地球的外殼似乎已經變小。

塞爾瓦達克上尉和本一佐夫默默無言地快步走著,不久便走完了從那間茅屋到決鬥地的五公裏路程。他們現在可以看到,自己的身體也發生了很大的變化。他們如今是身輕如燕,送起路來疾步如飛,好家長了翅膀一樣。如果分要問本一佐夫有何感覺,他一定會說心中感到“說不出的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