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片竹林,不見雲雨不見月。而竹林間卻立著一座黑色的宮殿,黑色宮殿鋒芒畢露,與那竹林的清新氣息絲毫不符。
季揚靜靜的看著身邊的老者,他在來緣來客棧見過,那時候還跟他秀了一手絕活,他對於勢的控製煞是驚豔。
老者微笑,做了一個請的姿勢,正對黑色宮殿殿門。
季揚也是一笑,向前走去。隨口問道:“這半截雨是什麼來頭。”
“雨從半空斷,命隨雷聲散。風伴截殺起,雲散血方休。”老者輕輕吟來,季揚卻感腥風血雨撲麵。
這,是一個殺手組織!
“為什麼不叫半截血。”
老者大有深意的看了季楊一眼,說道:“血與雨其實並無區別。”
季揚心中凜然,雨在半空中不再落下,截殺如風雷至,血代雨落,血即是雨,雨即是血,是沒有區別。在緣來客棧中他展現的對勢妙至巔毫的控製自然也有了解釋。
殺手,對於氣勢的控製最是講究。有的殺手氣勢內斂不散,哪怕在行動時也毫無聲息,而被襲擊者或許直到自己死去尚且不知;也有的殺手講究伏而如在九淵,動則騰飛九天,在被發現的前一刻,斂藏的氣勢驟然爆發,震懾之後一擊必殺。但不論是那種,對於氣勢細膩處的掌控,都袁飛常人能及。
季揚沉默不再說話,老者緊隨也選擇閉口不言。
“季公子,裏麵老朽不方便進去。就此告退。”老者向著季楊略一躬身,就此退去。
季揚笑了一笑,他倒要看看這門內到底藏著什麼恐怖凶獸。
就在他踏入殿內的一瞬間,一股暴風雨般的劍意朝他洶湧撲來。他渾身一震,腦中一陣轟鳴,似乎有什麼即將碎裂,洶湧而出。
季揚麵色微變,強忍著那野馬欲脫韁而出的衝動,固守本心。
隨著鏗鏘一聲,一道紅芒亮起。
他不再猶豫,拔出了大紅羽順勢一刀斬出。他的刀芒凝而不散,輕鬆將洪流分為兩半。
然而那股劍意實乃未觸即散,在季揚的刀芒與它觸碰之前便主動分為兩半。從刀芒兩側繞過。
季揚一刀斬空,那如潮的劍意突然消散,仿佛未曾存在一般。一股空寂感突然席卷而來,天地之間好像隻有他一人存在。
常人如果突然麵對這漫天劍意而後又突然消散,驟然麵對充盈與空虛,心中定然會露出破綻。
然而,季揚的飄雪劍意攻守兼備,恰好是它的克星。
劍意消散的一瞬,他的飄雪劍意順勢彌漫而出,恰好將那劍意退去的空寂填滿。
整片空間在瞬間陷入了寂靜的冬夜,萬籟俱靜。隻有一片片雪花從空中飄飄灑灑的落下。雪夜無風,雪花下落的速度並不快。季揚身在其中,他閉上了雙眼,那朵朵雪花就是他的耳目。
驀然,一片纖薄的竹葉輕巧的從遠處飄來,它擦著片片雪花,保持著幾乎筆直的軌跡向著季揚射去。
它鋒利無比,季揚甚至能看到細小的雪花被它割裂後仍然保持著原有的軌跡下落一段距離後才驟然分開,化作兩半。
季揚略一側臉,一抹冰涼拂過。
接著,兩片,三片,四片…
翠綠的竹葉接連出現,不疾不徐卻鋪天蓋地給人一種避無可避的感覺。
季揚卻如閑庭漫步一般,萬千竹葉劃過,片縷不得沾身。
驀然,在季揚的感知中出現了一隻手,他寫意的畫了個圓,圈內的雪花隨著他的手上下飛舞,伸出食指輕輕在其間一點。一點漣漪散開。
這根冰針本由雪花凝成,卻以蠻橫的姿態在這片冬夜雪花的世界肆虐,雪花隨著冰針後麵的波紋無力飄舞。
不可以躲避!這冰針與之前的竹葉並無太大區別,但是那竹葉始終是外來物,而這枚冰針本就由雪花凝成,而這差別讓季揚產生了不可躲避的感覺。
他想起了那個離別之前冬雪夜。
“斬雪”
一聲輕喝,大紅羽劃過一道圓弧,不差分毫的砍在冰尖。
清脆的交擊聲響起,冰針旋轉以更快的速度向著來處穿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