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骨的陰寒讓代老大媳婦心生恐懼,她一邊推著,抓著自己的代婆子,一邊打著擺子。
“冷死我了,總不能讓我陪著你凍死吧!”代婆子死也不肯撒手,直讓代老大媳婦推的一個踉蹌。
錦惜站在窗前,將這一副場景盡收入了眼底,嘴角忍不住掛上了一抹輕笑。
這就是人心嗎?錦惜將手靠著自己胸膛摸了一摸,不由得自嘲一笑。
“無論怎麼樣,我不會丟了你!”軒墨站著錦惜的身邊,自然也將外麵一幕看在眼裏,他攬住錦惜言語清淡的說道,不過語氣裏卻是有著一種難言的堅定。
“我信你!”錦惜沒有回頭,隻是輕聲回應了軒墨的話。如果當初沒有自己,是不是錦惜會更加幸福,紫曜從禪房門口走過,心裏有些惻然。
若是自己知道失去錦惜會如此痛苦,那自己還會選擇救月華嗎?紫曜在心裏暗暗的問自己。
答案是肯定的,月華他是必須去救的,他不能欠著人情不還,隻是如今錦惜,自己該怎麼還!紫曜深深歎息了一口氣,從一旁走過。
萬字不到頭的窗子透著暖光,錦惜的眼睛還在看外麵的風景,桃樹綠葉搖曳,卻是不見一絲花朵,不過有白雪為伴,到底還是多了一份風雅。
許是代老大媳婦叫嚷的狠了,引來了僧人,送來了暖爐並棉衣。隻是這些東西不過是杯水車薪,並不能讓代老大媳婦並代婆子多多少溫暖,二人依舊爭執不休。
軒墨見此,眉頭輕蹙,想說話,卻又抿嘴咽下。錦惜知道軒墨厭惡為人如此,卻是不等他說話,就道:“你且不用說,自然有忍不住的!”
檀兒早已經忍不住了,此時卻是沒等聽到錦惜的話,人就衝了出去。
“你們二人且爭執些什麼,病人是你兒子,是你相公,難道你們想看著他死,若是你二人再不能真心暖了樹,讓它開花,就隻等給代老大收屍吧!”檀兒口齒靈便,這話說的是又快,又嗆人。
代婆子還好,代老大媳婦卻是忍不住,哭泣道:“你且說的容易,如今這樹下冷的要死,難道要我凍死陪他!再說,老大是因為去你那裏才染的病,就是要暖這桃樹,也該是你們暖才是!”代老大媳婦忍不住的抱怨,卻是將她與代老大做的醜事交代了一個清楚。
“合該姐姐就不該理會你們,難道你們去酒館裏撒野,我們還該雙手歡迎。自己出了事,就隻管賴到我們頭上嗎?”檀兒恨聲說完,人轉身就回了禪房。
“這都是些什麼人,這說的都是什麼道理?”檀兒進了屋子,依然氣哼哼的說道。
“我剛才就說不讓你出去,是你一定要出去!”小趙見檀兒生氣了,於是勸慰道,不過他卻是越勸慰,檀兒的火氣就越大。
鬧騰了一天,此時天已經漸漸轉黑,代婆子也不知道被代老大媳婦怎麼說的,竟是和代老大媳婦一起離開了雪地桃樹。
孤伶伶的桃樹獨立於院中,顯得越發清冷,錦惜獨自走到院中,站立於雪地桃樹下。
森森的寒氣浸染了錦惜的衣裳,讓那本就不算厚實的衣物,如同虛設。
“這麼多年在此處,總是寂寞的吧?”錦惜並不理會這刺骨的寒意,而是自樹下坐了下來,輕聲說道。
“總不過是些時光,其實我隻是想問她,棄了我,可後悔?”風吹起樹枝,傳來了一陣若有似無的聲音。
“後悔與否總有意義嗎?”錦惜眉頭略微蹙了一下,眼中有了一抹輕愁。
一縷青煙自樹下慢慢的蔓延上來,錦惜於煙霧中,竟是看到了自己,不過那是一個悲劇,讓她僅僅是看,就忍不住淚流滿麵。
“難道你就不想知道,他後不後悔嗎?”樹中傳來的聲音,讓錦惜抹去了自己臉上的淚水,輕笑了起來。
“你做的幻境不錯,竟是連我自己都加了進去,隻是假的終究是假的!”錦惜抬眼看了看這顆不知道有多老的桃樹。
“假的,這是你心裏自己封印的部分,會是假的?”樹木中譏笑聲響起,竟是讓夜幕中充滿了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