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城跑著跑著,就昏了過去,劇烈的體力透支,已經徹底挖空的他體內的所有能量,讓他徹底的失去了意識。
他“撲通”一下倒在下水道之中,濺起了一地的灰塵,那本就髒汙的棉衣,更加的沒了樣子。
穿著一身白色運動衣的姑娘,看了一眼突然之間,沒有一點征兆就昏過去的家夥,狠狠的一腳踹在了他的大腿上,希望疼痛能讓他醒過來,但是鹿城卻倒在地上沒有一絲反應。她皺了皺眉頭,隻好把他背在背上,繼續向著大地的更深處走去。
即使是背上背了一個看起來比她要大了一圈的男人,白衣姑娘的腳步也沒有絲毫的減慢,直到從下水道走入了一個像是地下大廳的建築內,她才停了下來,砰的一下把鹿城摔到銀色的合金地板上。
這是一個完全由金屬建成的完全密閉的空間,除了四個金屬支柱之外,就是一個老舊的圓桌。大廳之中照明的,是數千個鑲嵌在金屬牆麵核支柱上的LED燈泡,照亮了每一個角落,整個大廳裏,沒有一點影子。
這是曾經人類的古老科技,新時代的機器人,根本就不需要這些東西,他們全身上下都是“眼睛”,雷達和光譜儀,可比隻能夠接收固定波段聲光的眼睛耳朵好用多了。
白衣姑娘扔下鹿城之後的第一動作不是去管鹿城的死活,而是心疼的拍著自己的衣服。
這一身白色的運動衣,是她廢了很大勁,才在一個廢棄很久的服裝倉庫裏找到的,而且還是她最喜歡的白色,若不是今天要去接這麼一個看起來很重要的人,她才不舍得穿上。
可是剛剛背著鹿城,卻沾了一身的灰塵和油汙,有的地方根本就擦拭不掉。本來順暢的披散在背後的黑發,也被揉的一團亂糟糟。白衣姑娘一時沒忍住,又狠狠的踹了鹿城兩腳。
剛剛清醒一瞬的鹿城,還沒睜開眼睛,就又被踹暈了過去。
白衣姑娘看著這如此脆弱的家夥,忽然很是感歎這個他是怎麼在這座城裏活了這麼長時間,竟然沒有被那隨時都有可能從天而降的廢棄建築物給砸死,也沒有被那些粗手粗腳完全沒有輕重概念的機器人給捏死。
這或許真的就是鹿城的運氣好了,他剛剛踏入雲漪城沒兩分鍾,就被搬運貨物的機器人發現,然後關押了整整兩天一夜,若不是他兜裏還剩了一點維生的壓縮食物,在那鐵籠子裏早就餓昏過去了,更不會有逃脫這麼一出了。
暈了兩次之後,鹿城終是徹底的清醒了過來,看到一個五官端正的姑娘正好奇的看著自己,立刻幹淨利索的抽身後撤,一點不像是一個剛剛從昏迷狀態醒過來的人。
第二次昏過去之前,他可是清楚的看到就是這姑娘動的手,而且還是完全沒有留手的直接踹在了他的頭部,若不是他腦殼比一般人結實一些,剛剛估計就去了那傳說中的天國了。
鹿城雙手在自己的腰間摸索了半天,卻沒有摸到自己要找的東西。白衣姑娘一臉嘲笑的望著他,兩隻明亮的眼微微眯著,小巧的瓊鼻微微皺著,一柄已經生了鏽的小刀,繞著她的手掌上下翻舞。
玩了半天,白衣姑娘似乎是玩膩了那小刀,輕輕一甩就扔到了鹿城的腳下,同時走上前,伸出一隻白皙的手掌,放在他的麵前。
白衣姑娘嘴角翹起一個誇張的角度,可能大概算是她禮貌的笑容,“你好,我叫洛琴。”
鹿城一時間被搞得有些懵了,沒敢立刻去摸那已經到了自己眼前的匕首,看著剛剛白衣姑娘玩刀子的手法,他就知道自己遠遠不是她的對手了。
他原地思考了半天,才想起來這正是救了他的女孩,雖然不明白她剛剛為什麼踢了自己兩腳,但是依舊伸出手去,有些緊張的說道:“你……好,我叫鹿城!”
鹿城伸出手的時候,洛琴卻已經把手收了回去,對他在那愣了半天很不滿意,虧自己剛剛還擺出那麼誠意的笑容,這可是她能從數據庫裏找到最禮貌的笑容了,她嘟囔著說道:“一點都不懂的禮貌。”
對於鹿城來說,禮貌這種完全沒有用的東西,早就消失的無影無蹤。六歲之前,他的確是一個有禮貌的小男孩,因為那時他有一個最講究禮儀的監護人,可是在南國流浪了十年之後,最開始的那點禮貌,早就被他扔到腳底,因為禮貌可填不飽肚子。
看著洛琴背過身,似是不願在搭理自己,鹿城輕輕的摸起跟隨了他多年的“利器”,又後退了兩步。他猶豫了片刻,最後冷冷地問道:“你是機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