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方董事長,你既然想請我幫忙,就請你把瞞著的事情告訴我,有些事雖然難以啟齒,但跟您的身體比起來,哪個才重要呢。”我正色道,神情凝重。方進之看著我,眼神複雜,許久,他終於開始說話了,煙頭上的煙灰終於承受不住重量,長長的一節從煙頭掉了下來,掉在地上,灰濺的四散。“小兄弟,希望你能真的幫到我。”方進之把煙丟在了地上,拿皮鞋攆了攆,表情苦澀。他推了推眼鏡,說了起來。
“那座杜河橋我們公司承包的,政府招標的時候我們公司費了很大的功夫才中標,整座橋都是由我親自監督的,所有的材料都有經過我手,可是公司的財務突然出了一點問題,突然有點周轉不靈,我...我就打起了那點承包款的主意,剛好有個小牌的材料公司找到了我,推薦他們的鋼筋,這種鋼筋比另一家的便宜近三分之一,他們還答應我,給我20%的回扣,我錢迷了眼,鬼使神差的答應了。公司運轉正常之後,我就開始擔心這座橋的承重,我知道,這批鋼筋的質量肯定不好,比別的鋼筋承重力要差上許多,我的心裏總有一些不安的感覺。
一直到大橋通車一年後,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我的不安才慢慢的消失,就當我快要忘記這件事的時候,大橋終於還是出事了,那天是員工通知的我,等我趕到橋上的時候,那裏已經圍滿了人,我看到橋麵裂開了一條大縫,一個孩子卡在那條地縫裏,鋼筋穿過了身體,滿身是血,已經斷了氣,我惡心的馬上就吐了起來。後來橋的事故被判為橋的承重力過大,導致橋麵塌陷開裂,我們公司積極的補修,也沒有被追究什麼大責任,我不敢去見那個男孩的父母,便托了律師賠償了他們家20萬,草草了事,我一直活在後悔中,是我的一時鬼迷心竅害了那個孩子,是我的錯啊。”方進之摘下眼鏡,竟然哭了起來。
我冷冷的看著他,表情鄙夷,為了利益,這些商人有拿過生命當回事麼,方進之哭著,在我眼裏卻如鱷魚的眼淚,讓我作嘔,人命薄,如草芥。不過他既然把這麼隱秘的事情告訴了我,看來他的噩夢真是害的他不輕。“既然這樣,方董事長,那我進你的夢一趟吧。”我冷冷的說,雖然極不願意幫他。“好,吳師傅,謝謝你,那我現在要幹什麼。”方進之抬起了頭,感激的看著我。“小人。”我在心裏碎了一句。語氣依舊冷冷的說:“躺下吧。”
我搬出躺椅,示意他躺下,然後點著了檀香,空氣又彌漫著淡淡的香味,方進之這次沒再用手帕擦我的躺椅,如果他敢擦,我絕對會把他趕出去。雖然孩子的死是個意外,但是沒有這種黑心的商人,哪來的這種悲慘的意外呢。方進之躺在了椅子上。
方進之閉上了眼睛,神情安詳,5分鍾後,他睡著了,頭側在一邊,隱隱約約傳來打呼聲。我貼好符,調好鬧鍾,顧自躺下。其實化夢並非人人都可以,師傅雖從小沒有教我陰陽捉鬼之術,卻每天逼我堅持打坐,保持心的安定,化夢要求的也是化夢人能夠心無雜念,安定,才能引出魂魄。“調吾之一魂二魄,入之夢,出吾者魂,入汝者心,急急如律令,化。”念完口訣,我的身體熟悉的一輕,我昏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