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葉感覺自己真的很倒黴,甚至她已經不能用倒黴來形容自己了。
雖然回到王府是自己不想要的,好歹在那裏自己也算個人,還是個相當不錯,活得有滋有味有尊嚴的人。
一轉眼,居然又回到了花樓。
舒葉甚至再想,如果那天她沒有睡覺,而是瞪著眼睛到天亮,自己還會不會那麼倒黴的被人抓回來了。
可惜一切假設都隻能是假設罷了。
一覺醒來,四周是並不陌生的環境,尤其是那張超級大床。
“你怎麼把她弄到這裏來了,我不是說把她弄到郊外我的莊子裏去麼?弄這來要是被人發現了,我會很麻煩的。”熟悉的聲音壓抑著響起。
不用外,這是那個該死的烏鴉。
“我們帶著她都要出城了,不想城門口有七王府的人,檢查的太緊,我們出不去,隻能帶回了這裏。”旁邊的是一道有些嘶啞的聲音。感覺活像個沒發育完全的公鴨嗓。
“混蛋,那就隨便找處宅子,隨後再派人通知我就是了。該死的,甘澈的反映還挺快的,他不是進宮了麼?”花無涯有些奇怪。
早在昨晚墨白和老吳的人對掐的時候,花無涯的人便動手抓走了舒葉,那時候天太黑都沒有注意。
意外的是,墨白的人及時趕了回來,讓他們沒能順利的帶出舒葉。隻能在王府裏隱藏起來。
一直到今早,王爺被請進了皇宮,天亮後襲人發現王妃不見了,急忙去找王爺。
王爺不在,便找上了大公子墨白。
楽奴隻是對外的說法,王府內部的人都很清楚,這三位公子,尤其是大公子是掌握了實權的,當了王府的半個家。
襲人將情況稟告給了墨白,墨白急忙派人封鎖城門四處巡查。
就趁著這麼個機會,花無涯的人帶著舒葉溜了出來。城門出不去,隻能回了花樓。
花無涯懊惱手下太蠢的同時,也隻能先想辦法將舒葉隱藏起來。
風家已經擺明了要保她,這樣花無涯異常的頭疼。
這時,房門推開,一身火紅的紅花從外麵走了進來。
邊走,邊看著手裏的鮮豔的玫瑰微笑。
花無涯的房間都是紅花親手打理布置的。原本她的傷還沒好,應該窩在房間裏養傷的。
可想到花無涯房裏的鮮花已經兩天沒有更換了,紅姐就怎麼也躺不住了。
采摘了剛剛盛開的鮮花,開門往裏走,這個時候通常花無涯根本不會在房間裏的。
紅姐光顧著嗅花香,也根本沒注意屋子裏的情況。
當她走到屋中央了,這才瞟見屋子裏還有三個人。
正中間的床上半躺著被綁了雙手的舒葉,門口拐角的角落裏,站著一個黑衣人和花無涯。
“少主,奴,奴家不知道您在這裏,奴,奴家是給您來送花的。”紅姐結結巴巴的說。
尤其是觸及到花無涯那陰沉冰冷的目光時,紅姐身子微顫,手裏的鮮花掉落在地。
“滾出去,別讓我再看到你。”花無涯冰冷的開口。
上次恰恰羅的事,他就想要收拾這個女人了,一時間沒倒開空。如今再次見到,真的是怎麼看怎麼厭煩。
紅姐眼圈微紅,低垂著頭倒退了出去。
房門關緊,花無涯臉上的神情這才稍微平靜了一些。
“把她送去密室吧!不能讓她留在這裏,風家的人無所不能,一定會找到她的,隻用送進密道才能萬無一失。”
黑衣人也明白這是唯一的辦法了。當下沒有多言,扛起舒葉到了一邊的牆壁上,也不知道再哪裏扣了半天,牆壁瞬間出現一個大洞。
牆壁再次關閉時,黑衣人和舒葉都消失不見了。
花無涯見兩人進了密道,這才稍微放下了心。
一屁股坐在一邊的椅子上,不知不覺間,額頭早已是冷汗密布。
他不怕甘澈,但害怕風家,一個無所不能無所不知的家族,有誰不怕。
何況花無涯經營青樓和賭場這麼久,哪能沒有秘密。那些見不得人的,別人不知道,風家不可能不知道,一旦惹惱了他們,那就真的是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了。
傳說中,風家是無所不能的。隻要有風能到達的地方,風家的人就能知道。
花無涯在很小接受家族訓練的時候,便被嚴令告知,這片大陸最不能惹的三個勢力,第一便是風家。第二是名震江湖的第一殺手組織。第三便是之前來他這裏光顧,點了名要舒葉的蠻荒王子。
軒轅皇朝的皇室,反而不在其中。
那時候的花無涯還不理解為什麼一個靠著販賣消息的家族會成為天下第一難惹的存在。
一直到他十五歲的那年,聽說江湖上的幾個大勢力因為忌憚風家,私下裏聯合起來,想要將風家剿滅。
不想那一次的突襲,隻來得及殺了家主的母親,也是上屆家主唯一的愛人。
就在他們想要殺了孩子的時候,不知道從什麼地方聚集了無數的旋風,將那幾大勢力派人的人盡數卷走,從此再沒有下落。
也是那一次,風家的家主知道了妻子過世,發瘋了一般的將幾大世家連根拔起。
而風家的信息能力驚人到了令人恐怖的地步,不但那些勢力總部的人被盡數屠殺,就連外出的家族子弟,都被莫名的殺害,而且是同一時間,就連在茅房裏如廁的都不能幸免於難。
那一場屠殺簡直詭異到了極點。
也是那次之後,家主因為傷心欲絕,在愛妻的墳前鬱鬱而終。年幼的兒子繼承了家主之位。
也是那一刻開始,風家成了真正超脫一切勢力的存在,令人談之色變。
回想起有關風家的一切,花無涯的心裏一陣陣的恐慌漫延。
他不是怕死,而是怕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家族的一切毀於一旦,而他自己又會生不如死。
好在,舒葉進了密道,那裏很長很長,裏麵的風幾乎到了很微弱的程度。相信就算風家想要尋找她,也會有些難度的。
隻要過了這幾天的危險時機,尋個機會讓恰恰羅帶著她離開,他也就省心了。
至於那個什麼鋼管舞,現在根本顧及不上,若是有機會,他倒是可以滿足自己的心願,品嚐一下那個女人的味道。這樣也不枉他但了一回風險。
花無涯打定了主意,命人收拾了房間,自己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大搖大擺的離開了花樓。
再說甘澈,聽到襲人講了舒葉失蹤的消息後,整個人猶如發瘋了一般狂罵怒吼起來。
“找,就算整個軒轅皇朝翻過來,也要找到王妃。如果找不到,我把你們的腦袋全都切下來。還不快去!”
甘澈的瘋狂,讓手下人噤若寒蟬。這位王爺的冷酷和殘忍,他們絲毫不會懷疑。
這時候墨白得到消息匆匆忙忙趕回了王府。
見到甘澈的瘋狂,墨白不自覺的皺了皺眉頭。
揮退了下人,墨白走到甘澈的麵前,平時那張滿是笑容的彌勒佛像早已消失無蹤。
“王爺,王妃她,很有可能是暗衛的人帶走的。”墨白把自己的猜測說了出來。
昨晚他們是和暗衛的人交手,隨後暗衛忽然撤走。尤其那時候根本沒有分出勝負。
接著王妃便失蹤了。
甘澈聞言,回想到皇上的言行,他要一紙休書,卻沒有直接說他要舒葉本人。這麼說來,可能皇上已經得到了舒葉的人。差的不過是一張休書罷了。
甘澈的眼眸一亮起身就往外麵跑。
到了門口似乎想到了什麼,又停住了身體,稍微遲疑了一下對墨白說:“我已經放棄了皇位,對你們三個的承諾,我恐怕無法完成了,現在開始,你們都自由了。很抱歉。”言罷施展輕功,身子消失不見。
墨白陰沉著臉,眸色明暗不定的聚焦在某處,好半響才再次恢複了平日裏溫潤的笑意。
“這樣,也好!”眸底揚起了明亮的色彩,唇角的笑容也越加燦爛。
“胖子,笑什麼呢這麼開心?”花無涯不知道什麼地方冒了出來,一頭霧水的看著墨白。
雖然這位大公子經常笑意盎然春光明媚的神情。但隻有經常與其相處的人才明白,他的笑容大多是言不由衷的。
平時的笑,隻是毫無感情的微笑,讓人感覺不到一絲的溫度,而有時候的笑容反而會讓人感覺森冷無比。
隻有這樣燦爛的笑容,明媚的笑意,才是他發自內心的快樂。
而這樣的快樂,這位胖子的身體很少會出現。
花無涯原本要溜回王府好好的探探風聲,順便在甘澈麵前露個臉,表示自己的無辜。
想不到剛一露麵便瞧見了墨白顯少為人知的一麵。
“沒什麼,王爺剛才從皇宮裏出來,他說,他已經放棄了皇位,以後我們王府三公子便恢複了自由身。再不是什麼楽奴了。”墨白悠然的輕笑,那笑容有種說不出的輕快,一瞬間晃花了花無涯的臉。
“你說什麼?放棄了皇位,為什麼?那個新皇現在可是根基不穩,動手的最好時機啊!”花無涯臉色微白,雙手不自己的攥緊了拳頭。
“不知道呢,不過,我想應該和我們的王妃有關吧!王爺對那個女人真的動了心,願意為了她而放棄謀奪江山的野心。倒也沒什麼好奇怪的!”這是墨白自己的猜測,雖不全對,卻也相去不遠。
花無涯臉色越加蒼白,眸底滑過憤恨和痛楚。
那個女人,不但三番五次的和他作對,侮辱他,如今又壞了他的好事。如果不是她。甘澈怎麼可能消磨了野心,放棄江山和皇位。
“好,很好。墨白,難道你就能眼睜睜的看著王爺這麼任性麼?”花無涯滿含一絲期望的問。
雖然他私下裏也是合作的方式。但他的能量和地位都不如墨白和冬歌。他也算是可有可無的。
“這是他的選擇。”墨白輕笑,盡管之前兩人是為了共同的目標站在了一處。
這麼多年來,他和甘澈之間已經不單單是為了謀反,兩人之間那惺惺相惜的情感,和患難與同的友情,也是真實存在的。
何況他是個殺手,就算甘澈真的得到了江山,他也還是殺手,殺手搬到了台麵上,絕對會見光死。
花無涯一雙銳利的眸子此刻再沒有了平時的輕浮和妖媚,緊緊盯著墨白。期望從他的眼中能看到一點言不由衷。
奈何,他失望了,墨白的眸底全是笑意,那是平時都不曾出現的真誠笑意。
花無涯難以置信的搖頭:“不會的,不會的,我們努力了這麼多年,幾乎掌握了朝中三分之二的大臣,兵權也牢牢在握,就差最後的一次契機,這個時候,你們居然和我說放棄。那我們這麼多年的努力究竟算什麼?我們花家的傾力相助又算什麼。兒戲麼?”
花無涯的質問,墨白答不出來。如果不是他和甘澈的患難與共,不是他曾經的失去和懊悔,他也不會理智的去祝福。
這一切也是花無涯完全不能理解的。這種時候,說的再多都是惘然。
墨白轉身回自己的院子,既然已經結束,他也該離開了!
花無涯的心結,他無能為力。不但是花無涯,還有冬歌。
每個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他代替不了所有人。
花無涯咆哮的聲音,即便墨白走過了九曲回廊,依然很清晰的聽得到。
無奈的掏了掏耳朵,這聲音還真是討厭。幹脆自動關閉了聽覺,懶得再理。
咆哮了好一會,一直到感覺口幹舌燥,疲倦的不行了,花無涯這才無奈的離開王府。
原本是要打探消息的,他也的確打探到了讓他極度憤怒的消息。
甘澈那裏,他無能為力,不管怎麼說,那個人還是七王爺。隻要皇上不動他,他就不會有什麼事。
不能將甘澈如何,難道還不能將那個罪魁禍首的女人如何麼?
這一刻,花無涯將所有的怨氣都算到了舒葉的頭上。
回到花樓,命令任何人都不得進來打擾,他一個人進入了密道。
這條密道是當初修建花樓的時候,悄悄建造的。
隻有為數不多的幾個人知曉,因為這條密道太長,不但長,還很繞,正如王府的九曲回廊一般,幾乎盤繞了整個花樓的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