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玄雨默然,卻依然有些不服氣。
“冬歌,你說吧,對母親的死,我也有很多疑惑,現在也是時候讓我知道真相了。”甘澈輕聲細語的安撫到。
雖然表麵上很鎮定,但他那略微顫抖的身體,已經出賣了他內心的緊張。
“這事還要從三十年前巴拉族的滅族說起。”
“巴拉族滅族後,凰族的族長認為對自己的姐姐已經有所交代了,便將自己的大女兒封了聖女。在凰族,所謂的聖女其實就是下一代的族長接班人。”
之後過了一兩年安靜的日子,一個軒轅皇朝的官員在洛城見到了聖女,也不知道是出於什麼緣由,他對聖女上了心。
經過打聽,主動找到了凰族,第一次去凰族,他沒有說要做什麼,隻是說要來尋找一味藥材的。因為鳳凰嶺上人傑地靈,有很多稀有的藥材。他的說法沒有引起凰族人的疑心。
那人隨後便離開了,不久後,聖女去洛城玩,路上便離奇失蹤了。
隨行的護衛也身死在路上。
三天後,蠻荒族的人將聖女送了回來,但那時候的聖女已經身中了蠱蟲。
族長為了救女兒,隻能答應了蠻荒族的要求,將聖女交給了那個官員帶走。
這時候大家才知道一切都是那個官員搞的鬼,也是他和蠻荒人勾結的。聖女被帶走後,官員謊稱是他的女兒,送進了皇宮,聖女因為身中蠱毒,一切都要聽從那個官員的命令。但內心裏,聖女是怨恨之極的。
聖女進宮後,很快懷了孩子,那孩子便是甘澈。而皇上也將她冊封為蝶妃。
或許是因為聖女和樂的個性很相似,眼眉也有些酷似,皇上很歡喜她。這樣她的父親也就水漲船高了。地位在朝中如日中天。
這些都看在聖女的眼中,聖女是個冰清般的人兒,也有一顆玲瓏心,自然不希望害了她的人得到什麼好處,雖然嘴上不說,對那個官員也是恨之入骨的。
加上她很怨恨皇上搶占了她的身子,怨恨軒轅皇朝的人,因此想要對這些人予以報複。
就在這個時候,凰族的人,她從小青梅竹馬的一個男人來尋她,當然他為了不引起別人的注意,用了楽奴的身份。
兩人見麵,彼此感覺恍如隔世,那人要帶她走,她卻拒絕了,那時候她的心情想必也是很複雜的吧!
楽奴離開了皇宮,不知道怎麼的,這事就讓當時的皇後知道了。
皇後嫉妒蝶妃的得寵,心裏便留了意,後來在那個楽奴的身上發現了很多珠寶,其中,還有一顆東海珍珠,而那顆珍珠是皇上剛剛給了蝶妃的,異常珍貴。
其實金銀原本就是那人的,楽奴不過是個幌子,凰族的人其實很有錢,隻是他們都很少花用,在大山裏根本用不到。
他此次來,也是族長心念女兒,便讓他帶了很多金銀來,怕女兒受了委屈。
但蝶妃在宮裏也不缺錢,便拒絕了,她聽說母親積憂成疾,經常失眠睡不著,心裏惦念,便將那東海珍珠給了他,讓他代為轉交,給母親磨成粉吃了安眠的。
結果卻被皇後發現,皇後把東西給了皇上。
皇上質問那人,那人死活不說實情,因為不能說,如果說出來其實蝶妃是凰族的聖女,恐怕會給族人帶來滅族的禍患。
就這樣那人被皇上活活打死了。之後皇後在皇上的身邊一個勁的鼓吹,這事就變成了,是蝶妃暗中和楽奴勾搭,然後給了小白臉錢財。
皇上是個醋勁特大的人,自然不能忍受這一點。
偏巧,這事被蝶妃知道了。
蝶妃能做聖女,也不是真的一張白紙什麼都不懂得。早就暗中收買了皇上身邊的小太監。
小太監將這事偷偷的告訴了蝶妃。
蝶妃心裏反而感覺到了解脫。
當天晚上盛裝豔豔到了皇上的身邊,裝作一切都沒有發生的樣子,借酒裝瘋說自己不是那人的女兒,隻不過是被那人搶來的。
最後更是指著皇上的鼻子說你們男人都不是好東西。
那會聖女的心思究竟是怎麼想的,已經沒人知道了。
總之,這次更加激怒了皇上,皇上質問,軒轅澈是誰的兒子,蝶妃頓時感覺一陣刺痛,那一刻,她麵對皇上的怒容和受傷的表情,心是痛的,她感覺自己真的很蠢,為什麼會在乎一個強取豪奪的男人,她該恨才對啊!
結果,她沒有回答他的問話,卻因為自己的矛盾和心緒紊亂而昏倒。
皇上將她送回了宮。
什麼也沒說的走了,當天晚上,聖女的假父親被皇上的人暗中帶走,一番審問,那人將一切都說了。
那人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將得來的一個很重要的消息告訴給了皇上。
那消息就是關於凰玲瓏牌的。
皇上那時候因為血咒,而痛苦不堪,一聽說天下有這樣的好事,加上對凰族早就恨之入骨,自然不會放過。
於是便假作心疼蝶妃,給了她恩典讓她會族裏去看看,暗中派人跟蹤,找到凰族的所在。
當蝶妃離開,便有人對凰族下了手。
而蝶妃也在半路被皇後的人暗殺了。
皇上對蝶妃愛之深,恨之切,特意命令讓人侮辱了蝶妃之後,再殺之,以解心頭之恨。
這些便是所有事情的經過了。
冬歌說完了,甘澈早已是泣不成聲。一雙眸子血紅的盯著軒轅玄雨,眸底是怨恨和濃濃的委屈。
軒轅玄雨也是一聲歎息,按照冬歌所言,上一輩的恩怨原本就是糾纏不清的,早已沒有誰對誰錯,但甘澈,當真是無辜至極。
軒轅玄雨看著甘澈,這麼多年來,他虧欠這個兒子太多太多了,想要說些什麼,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舒葉在一旁心早已揪成了一團,甘澈,太可憐了。
至此,過往的那些謎團,終於完全解開了。
冬歌瞧了瞧軒轅玄雨,抿著唇拉著舒葉躲到了一邊。
舒葉遲疑了一下,覺得這個時候讓他們父子談談是最好的。
因此乖順的跟著冬歌出去了。
這一幕看在甘澈的眼中卻變了味道。
“看來,她還是選擇了冬歌,這樣也好。”他已經一無所有,沒有了舒葉的牽掛,更是可以好好為死去的娘親做點事了。過去不知道也就罷了,如今他都知道了,斷然不能讓母親白白的死去。他也不管現在的蠻荒王到底是不是最初於那官員合謀的人。
他隻知道,母親的仇,有一半是蠻荒人所為,還有心愛的女人,也是被蠻荒人所傷,這筆賬該好好算算了。
那一天,父子兩個說了什麼,沒有人知道。
軒轅拓也跟著冬歌出去了。
當天大家隻能在山洞裏休息,軒轅玄雨和軒轅拓在一起說話,甘澈卻靜靜的在一邊,不言不語。
舒葉想要上前,又感覺這會讓他一個人清淨下是最好的。
何況,她和甘澈之間,關係實在很複雜,她也不知道要怎麼和他相處,盡管內心是愛著他的,卻有些不好意思主動表示什麼。
入夜,甘澈將眾人都已經熟睡了,他深情的注視良久舒葉,咬了咬唇,離開了山洞。
連夜離開了群山,趕奔蠻荒國。
其實他們現在所在的位置距離蠻荒已經不遠了。隔了兩座山而已,隻不過舒葉是個路癡,分不清楚東西南北,才會在大山裏轉圈圈。
但甘澈可不是路癡,他早年也去過蠻荒國,對這裏雖然不熟悉,也知道該怎麼走。
他一路飛奔,心裏的怒火已經越來越熾熱了。
一天一夜的時間,蠻荒國已經呈現在眼前。
蠻荒國說起來也就有現代的一個上海那麼大。實在是個彈丸之地。
整個國家從東到西加起來駕著馬車一天就能到達,這還是悠著來的。
當甘澈站在蠻荒的城門,看著裏麵不遠處那座巍峨的宮殿時,眸底彌漫起冰冷的殺機。
耶羅是如今蠻荒國的王。
說來也是搞笑,之前恰恰羅的父親,前麵的蠻荒王,被舒葉一翻恐嚇之後,失魂落魄的回到了蠻荒。
他下令手下不要去鳳凰台搗亂,更加不要去洛城晃悠,至少這一年多消停一點。
結果他高估了手下人對他的忠誠。
蠻荒的人似乎骨子裏天生便有一股野蠻和狼性。
國王的命令被大家呲之以鼻,尤其是大家弄明白把國王逼迫至此的居然是一個女人後,更加不服起來。
一個女人罷了,就算打不過,我們不是還有蠱蟲,怕她何來?
在這些反對的人中,最瘋狂的就是耶羅了。
耶羅是恰恰羅的叔叔,卻還不是親叔叔,蠻荒人荒誕的很,有時候會一個女人幾個男人的睡,也就是貴族之間相互交換小妾。
耶羅的母親是個小妾,恰恰羅的父親,也就是之前的蠻荒王叫拿。
耶羅的母親就是拿的小妾,之前被幾次送了有功的大臣春宵一度。這樣最後耶羅究竟是誰的孩子,連他娘自己都不知道。
可不管是誰的,耶羅的父親都要撫養,隻是不大歡喜他罷了,恐怕換了誰也歡喜不上來的。
耶羅的身世大家都是知道的,也因此,他從小便受盡了白眼。
漸漸的,他的性格殘虐叛逆很多,就連他的親生母親也是被他暗地裏折磨死了,在他眼裏,母親就是他的恥辱來源。
隻要母親活著一天,他就會飽受這種恥辱。
如今耶羅見兄長如此的膽小,便攛掇他的手下叛變。
三日前,耶羅的人將拿給軟禁了起來。自己坐上了國王的位置。
雖然隻有三天,耶羅的手下便已經叫苦不迭了。
他做了國王,立馬囂張了起來,把原本就很喜歡的幾個大臣的女兒給霸占了,還把平常和他對立的幾個大臣滅了滿門。
雖然隻有短短的三天,殺的人幾乎有上百。
蠻荒原本就是個小地方,人數也不多,他這麼一折騰,幾乎去掉了十分之一。
耶羅的殘酷統治讓手下後悔不已,便私下裏聚集起來,看看怎麼能將耶羅抓了,放拿出來。
正在這個時候,一個中原來的人,居然之手提著長劍,明目張膽的闖進了皇宮。一劍刺死了耶羅。
眾人震驚。
皇宮裏,甘澈看著腳下的耶羅屍體,麵無表情。
這個家夥比較年輕,和母親的死基本沒什麼關係。
他殺了他,就是為了解氣,但這個所謂的王宮,也不該存在。既然都來了,那就殺個過癮好了。
甘澈唇邊勾出一抹嗜血的冷笑。
他再次抬劍,殺進了王宮的後宮。
將那些看見的,看著不順眼的人統統殺光,一時間血流成河,整個王宮裏一片屍山血海。
最終到了一處偏僻的院落,見到了被軟禁的拿。
拿這三天時間仿佛蒼老了十歲。
見到有人殺過來,他的眸底滑過了希望,卻在看到那把冰冷的長劍時,所有的希望都落了空。
甘澈不認識拿,瞧著他的樣子,心裏便有種說不出來的厭煩,幾乎沒有猶豫的,揮劍刺了過去。
正在這時,從旁邊揮灑出一片黑色的濃霧。
濃霧裏,都是蠻荒族人使用的蠱蟲。
濃霧迅速朝著甘澈而來,如果甘澈被籠罩了,那他在片刻之間就會變成血水的。
蠻荒人,善於用蠱,這個種族的人是很可怕的,隻不過,最近耶羅下手太狠,把很多有本事的人,都給暗中解決了,否則,甘澈也不會如此痛快的殺到現在。
但他的痛快也隻能到此了,蠻荒的人已經反映了過來,紛紛圍攏上來,使出自己的蠱蟲,朝著甘澈襲擊而來。
甘澈知道這次麻煩了,對這些蠱蟲,他是一點辦法都沒有的。他來這裏,本就抱著必死的心。
隻想著為母親報仇,然後和這些人同歸於盡。
如今危險就在眼前,甘澈甚至已經感覺到了死亡的召喚,他的心忽然不能平靜了。他後悔了,後悔不該如此的魯莽。
不是怕死了,是心有不甘,他想她,想舒葉,想看到舒葉最後一麵。
這樣的念頭是那麼迫切的折磨著他,啃噬著他的心。
身後是十幾個蠻荒的高手,各自拿著自己的武器,逼迫甘澈不能退後一步。
兩側的房頂上,是各拿弓箭的護衛,前方是黑壓壓的蠱蟲濃霧。
在濃霧中甚至能聽到鬼哭狼嚎的聲音。
此刻的甘澈已經退無可退了,隻能全神以待,實在不行便和這群雜/種養出來的混蛋同歸於盡了。
正在這個關鍵時刻,從一側的城門口快速閃來幾道身影。
為首的那人帶著一道虹光幾個閃落到了近前,眼見著甘澈的危機,一聲大喝:“瞄的,敢欺負我男人,小娘讓你們統統陪葬。”
話音未落,一道道虹光從那人身上射出,於此同時,一隻飛鳥從那人的身後升起,迅速擋在甘澈的身前,張嘴吐出一道火焰打了麵前即將逼近的黑霧上。
那黑霧遇到火焰頓時燃燒起來,鬼哭狼嚎的聲音響遍整個王宮的上空。
“什麼人,敢擅闖王宮!”怒斥的聲音在一側空中響起。
這聲音未落,先前到來的人影頓時怒罵起來:“瞄的,在鳳凰嶺,小娘的警告都是兒戲是吧!你們居然敢欺負我老公,擅闖怎麼了,小娘今天就滅了你們。”
人影邊說,身上的霞光和虹彩四麵八方的肆虐而出。
沒到霞光所到之處,基本沒有人生還。
後麵跟來那人解決了甘澈麵前的黑霧,便悄無聲息的站在一邊靜看。
他不是不想幫手,一是現場的情況根本不用人插手,二是被眼前的一幕徹底震撼了。
尤其是舒葉那一句句:“敢欺負我老公,我就要你們陪葬。”
雖然不知道老公是什麼意思,但那表情和架勢,都已經超越了眾人的認知。太彪悍,太野蠻了。
就連當事人的甘澈,也震驚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她的話是什麼意思?我的老公,我男人,這是不是說明,他是她的,她已經接受了自己?
甘澈在震驚之餘,更多的是歡喜,歡喜到了幾乎變傻的程度。
“傻站著幹嘛,還不快過來。小娘一個人對付這麼多人,容易麼我?”舒葉對著甘澈大喊,一臉的彪悍。
“是,娘子!”甘澈頓時大喜,所有的悲痛和淒涼在這一刻煙消雲散。心裏升起了濃濃的歡喜。躍身到了舒葉的身邊,乖巧而羞澀的叫了一句:“娘子!”
舒葉狠狠白了他一眼:“你長能耐了啊!居然敢私自逃跑,孤身闖入敵營,小樣,你等著,一會和你算賬。去站到冬歌旁邊去。老實的給小娘觀戰,看你娘子我怎麼收拾他們!”
甘澈欣喜的點頭,也不和舒葉爭執,急忙躍身到後麵不遠處,幾個旁觀之人的身邊。
那裏站著的是冬歌、軒轅拓和軒轅玄雨。
軒轅玄雨複雜的看了一眼甘澈,強自扯出一抹笑容。多年的顧忌和傷害,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抹平的。
甘澈倒也灑脫,隻要有舒葉,他就什麼都不在乎了,至於父親,他已經說不上是什麼感覺,甚至根本就沒有感情吧!
畢竟失望的太多了,何況在皇家,親情是最不值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