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江仙夢醒六百年
大夢十甲醒複醉,蔭澤仿若三生。家門顯赫享福清。倚帳聽幾更,帝都擾繁城。
樹冒自有囂張累,宵小皆懼賢英。秉燭笑談閑話冷。朝野齷齪事,隱然見紛爭。
四月的早上已經初見夏季的暖日,雖是清晨,但街上的行人已經有些微微出汗。一乘青色轎車在一匹青花駿馬的拖拉下急急的走在京城的大街上,趕車人一看就是位好把式,車趕得又平又穩。
走了一段,轎車轉進一條八馬並行的不是大街的大街,說不是大街是因為五裏長的街上除了路中段北側一座門樓外,別無他戶;說是大街則是因為街口豎著一座三洞的五丈高的大牌樓,牌樓中間上書“大功坊街”四個大字。
牌樓通體漢白玉建造,且看得出來時常有人拂拭,一塵不染。除了牌樓中間位置的四個字外,兩側門洞上也各有四個字,左側上書“功高慶喜”右側上書“萬芳垂古”。中央大門洞兩側有一副對聯,上聯是“南征北戰安天下”,下聯是“東伐西討定江山”。
轎車轉入街中在距離大門還有百步左右的位置停了下來,停車的地方旁邊豎著一塊碑,碑上題著“停車下馬,徒行百步”八個鬥大的大字,八字旁邊還有一列小字“上尊帝王,下庶百姓,皆需謹守,以張高功厚德”。
不待轎車停穩,車簾撩起,一位頭包錦帕的婦人就從車內閃出,不見提縱,輕輕下得車來。婦人頭上不戴配飾,僅以一方素色錦帕包頭,身上披著一身孝服,孝服下漏出一席白底錦袍,不像宮裝倒像是武官服色。行動間腰中衣襟起伏閃出佩刀和一方玉佩,玉佩成菱形,正麵刻著“內軍”兩字和兩顆星辰,背麵刻著“玉衣”和“輕騎”四字。
看顏色,這位婦人應該有四十歲上下,但是腰背挺直,步履矯健,行止間隱有龍虎之氣。不一刻即到了大街中間的大門處。廣亮的門樓內三扇大門,隻開了一側的側門,隻見緊閉的正門上高懸匾額“齊天無雙大公府”,門樓外麵掛著八麵白色燈籠,燈籠上一個巨大的藍色“封”字,顯示著主人家剛剛新喪不久。門口打掃的仆人看到婦人來到,紛紛停下手裏活計,退讓一旁躬身行禮,婦人並未理會,徑直從打開的旁門行了進去。
穿過三進院子,一路上隻有人行禮問安,確不見人阻攔,可見這婦人不是這家主人也是極有身份之人。閃過一側屏風,轉入一處大堂,婦人緊走兩步來至中央,看著供桌上擺放著的牌位,眼圈已經有些微紅。一個旁邊伺候的老婦拿過一個蒲團放在婦人身前,並虛扶著跪在牌位跟前。婦人恭敬的磕了三個頭後站起身來,向著供桌旁的一位重孝打扮之人虛叩一首,口中說到:“江南公主萬安,玉衣衛輕騎龍庭將軍封月清叩首”。
被稱作公主的婦人看年紀四旬左右,還了一禮後,也向自稱封月清的婦人虛叩一首道:“芸霖叩見二姐,二姐萬安。”待封月清還禮後,公主拉著封月清的雙手,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開口說道:“二姐從哪裏來?夫君的家書可收到了嗎?”
“我從南邊來,四郎的家書收到了,就是因為辦他交代的事,不然也不會連最後一麵都沒見著。”說著眼圈又紅了,但始終沒有眼淚滴下。
公主倒是啪嗒啪嗒流起了眼淚,“哎,夫君走的突然,誰想到好好的身子說不行就不行了呢?”
“會不會是中了暗算?”說到暗算,封月清眼中閃過一絲厲色。
“不會,夫君剛病倒的時候也這麼想過,但是聽說三生也病了,而且昏迷不醒後反而大笑起來,將我們幾個娘們兒都趕到了屋外,隻留下王伯。中間王伯出來取了一次傳世筒,再出來夫君就過去了,但看夫君的走時的樣子倒也安詳,且王伯傳夫君的遺言說這是天命,天命到了,人自然該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