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孤獨(1 / 2)

獨行獨坐,獨寢還獨臥。

鬥室之內,一榻一椅,一人負手獨立於窗前,雪後出晴的夜裏,月光透窗而來,對影成雙。

誰也想不到,禦駕親征的天涯王不在西北的戰場上,而是被困在自己的王宮之中。脫下了那身皇袍,年輕的王沐浴在這月光下,月色如水,眉目如洗,他其實也隻是個年輕人而已。

此時此景,仿佛又回到了許多年前的那個晚上,一樣的夜涼如水,一樣的月色如水,他和無憂兩人各自抱了一壇竹葉青,席地坐於庭中,無憂突然朗聲念道:“且把功名,都換了淺酌低唱!”說完舉壇對月飲,酒水順著嘴角流下,沾濕了雪白的衣襟。他沒有說話,送到唇邊的酒突然就咽不下去了。得喝多少壇酒,才能讓他放肆一醉,疏狂到可以同無憂一樣,將那功名都換了淺酌低唱。。。。。。

“崇山。。。。。。”無憂醉眼朦朧地望著他,他應了一聲,無憂突然丟了酒壇子,滿是酒氣的身子靠了過來,又突然執了他的手,“崇山,你是要這勞什子江山還是願架一葉扁舟隨我去淺酌低唱?”無憂終於還是問出口了,是啊,這個時候再不問,明日就要啟程回棲夕山莊了,哪裏還有機會再問?借著這一輪明月,借著這湧上來的酒意。

他沉吟不語,無憂朦朧的眸子裏忽然滑落出比那酒更晶瑩的東西,吧嗒一聲落在自己的手背上。

“無憂。。。。。。”他執起無憂的手,放到自己唇邊,吻盡了那一滴晶瑩的淚,抬起頭來再要說什麼,無憂卻突然抽出了手笑著站起身來,“不甘心這三個字終是誤了我,明明曉得結果,但我還是忍不住要問,崇山,我謝無憂比起你這如畫江山來,到底是輕了。也隻有我,才會自不量力到拿自己與江山相比。。。。。。”無憂東倒西歪地說完,低頭就又是要去找酒壇子,踉踉蹌蹌地險些摔倒在地,他自知此刻說什麼都是多餘,卻忍不住扶住無憂,看著他的眼睛說道:“無憂,若我真是這逍遙王就好了,逍逍遙遙地做個江湖王爺,可惜我不是,我還是整個天涯的王,非不為,實不能。”

無憂推開他,嗤笑一聲,“錯了錯了,是非不能也,實不為也!天涯那麼多個藩王,哪一個不想做皇帝?罷了,你心既在此地,又如何能做個快活的江湖客,無憂逾越了,還請皇上恕罪!”

話說到這裏,無憂淚如雨下。他心如刀割,怒喝出聲,“無憂!”說完見無憂站立不穩,心中不忍,又去扶他。無憂心裏不痛快,哪裏肯讓他近身,舉著酒壇往身前一擋,攔住他去路。他被他激得出了鬥誌,一掌將這酒壇子擊了個粉碎,酒水四濺,濕了無憂半邊袍子。

兩人一時之間無語,月光照在地上,照得兩人得影子交錯在一起。無憂忽然歎了一口氣,指著地上的影子道:“你看這地上的影子都比我們親近,明日就要分開,作什麼要弄成這樣?”說完突然抬頭對他展顏一笑,眼角尤有淚珠。他走近兩步,讓他兩人的影子纏得更緊些,無憂卻退後一步,撿起了他的那隻酒壇子遞與他,眼睛笑得彎彎的,“來來來,我們接著醉笑三萬場,隻是不許訴再離殤。”

鬥室內那扇小門門搭突然掉了下去,發出清脆的哢嗒聲,將天涯崇山從回憶裏拉了回來。門緩緩打開了一半,閃進來一個黑衣人,見了天涯崇山,忙跪了下去,“屬下叩見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