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裏之外,京城。
與西南的陽光明媚天差地別,京城已經連續下了七天的大雨,而在這七天之中,內侍宣旨的內容也沒變過:“今日不朝。”
到第八日,皇帝仍舊不朝,隻是下朝之後,宣了許竟成覲見。
許竟成這才鬆了口氣,皇上多日不朝,獨獨隻召見了自己,可見對自己的看重。
方一步入書房,便有內侍賜茶賜座。皇上側著身子,一隻手支著太陽穴,廣袖遮住打扮麵容,似有無數煩心事。
許竟成抿了一口茶,仍不見皇上開口說話,隻得試探性地叫了一聲,“皇上。”
“這是新上貢的大紅袍,愛卿覺得如何啊?”清麗脫俗的女聲回蕩在書房,茶盞跌突然落地,跌了個粉碎。
畢竟也是經曆過大世麵的人,許竟成馬上恢複了冷靜,指著那人道,“你是誰?”
那人一手放下廣袖,執筆的另一手卻不停,抬也不抬頭看許竟成一眼。
那人身穿龍袍,容貌與天涯崇山有七八分相似,許竟成一眼便認出,“你是韶怡公主!”
韶怡公主恍若未聞,順手捏了玉璽在方才寫好的聖旨上落印,又自身上摸出一方小印,蓋在玉璽邊上,然後將聖旨一卷,隨手扔給許竟成。
“你去棲夕山莊,把這份聖旨帶給逍遙王。”
許竟成怒極,上前一步,“我憑什麼要聽你的號令,皇上在哪裏?”
“你很快就會知道為什麼要聽我的號令,也很快就會知道你的皇上在哪裏了。”
許竟成哪裏還忍得住,揮手便是雷霆萬鈞的一掌。
“好掌法。”韶怡公主卻不接掌,隻施展輕功往右一閃,堪堪避過這一掌,下一掌又到眼前。
她隻是不理,於書房內遊走,恁許竟成掌法再精妙,也摸不到她一片衣角。
長此以往,韶怡公主畢竟年紀輕輕,縱然輕功了得,內力卻未必敵得過許竟成,力竭之時,怕是躲不了許竟成的這一掌。
不料兩人鬥了不過半盞茶的功夫,許竟成一掌擊空,竟然整個人撲倒在地。
此時韶怡公主額角已是布滿汗珠,單論功夫,她確實不是許竟成的對手。
“你好卑鄙。”許竟成倒在地上,仍抬起頭來,怨毒地望著她。
韶怡公主冷哼一聲,說道:“此去棲夕,不眠不休快馬加鞭不過兩日,你身上的毒,五天之內若不吃解藥,便會。。。。。。”說到這裏,故意停下來。
“便會怎麼樣?”
韶怡公主笑道:“倘若趕不回來拿解藥,我勸你直接從棲夕絕頂跳下,也會比毒發來得漂亮。”
許竟成一句話不說,咬牙匆匆離去。
鳳珍珠這才大大鬆了一口氣,倘若許竟成多留個心眼,她今天也許就要小命不保。天涯崇山不在皇宮中的事情,知情的人少之又少,再加上崇山平日積威,左右宮人看也不敢多看他一眼,鳳珍珠才敢壯著膽子冒充他。
圍魏救趙,那份蓋著玉璽的聖旨,若是讓別人去送,崇山隻會信兩分,如果是右督禦史許竟成,就不由得他不信了。
許竟成出宮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大夫,連看幾個名醫都是同一句話,此毒無藥可解。狂怒之下舉掌便要劈那位名醫,不料身旁不知何時多出一個小童,笑眯眯地問:“不知許大人何時上路?沿途驛站我家主子都安排好了,許大人隻管去就行。”言下之意便是許竟成若想找個地方躲上幾天再回來複命,多少雙眼睛盯著,想也不要想。
許竟成萬萬沒想到自己會栽在一個年方十八的公主手上,對方的心機手段,竟完全不亞於天涯朝的那位皇上。如今公主回朝,皇上又不知所蹤,日後是誰做主,也是個未知數。想到這裏,許竟成咬了咬牙,這個場子,等拿到解藥之後,他一定會找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