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暖花開的季節,當日晷完成了卯辰交替的時候,私塾裏早已傳出了孩童們稚嫩的聲音:“黑發不知勤學早,白首方悔讀書遲……”而京城的親王府,貝勒爺的寢室內陽光透過窗子隻淡淡地散在外間的小幾旁,窗外不時傳來幾聲鳥雀清啼,床簾半掩,暖陽下曬過的被子,香香軟軟的,包裹著一個酣睡中的小娃娃。
沒過多久,小家夥伸出小爪子撲騰撲騰,空空的,旁邊沒人,小人兒迷迷茫茫地睜開眼,反應到自家阿瑪去早朝了,翻個身,抱住貝勒爺的枕頭,壓住被子繼續睡。
小孩兒穿了件大紅色的肚兜,上麵繡著虎寶寶的圖案。杏黃色的小褲子,隻到膝彎的部位。翻身之後,白嫩嫩的後背都露在外麵,大抵也是覺得冷了,沒過多久,又癟癟嘴,自己拽了被子,鑽了進去。
雖然昨日因為第九個先生也請辭了,小家夥被自家阿瑪罰得慘兮兮,小屁股上也挨了巴掌,但是到了晚上,欣晟小爺還是不計前嫌,寬宏大量地鑽到了貝勒爺的被窩裏來,理所當然地得到了林貝勒揉揉哄哄的高級待遇。
在小乖小朋友繼續追尋周公老爺爺時,臉頰上突然傳來微涼的觸覺,小家夥氣勢很足地睜開眼,準備抓住這個打擾自己睡覺的壞人,映入眼簾的卻是自家阿瑪淡笑的模樣。
林貝勒見小孩兒已經醒了,邊改揉為捏:“小懶蟲,醒醒吧,今兒你的新先生就要來了,要是再給氣跑了,阿瑪可就……”話沒說完,就被起身撲上來的小家夥堵住了嘴,欣晟小爺咧咧小嘴,嚷道:“阿瑪,一大早兒的,別說不吉利的話!”
男子無奈地笑笑,把小孩兒放回床上,取來衣褲遞給小孩兒。
小家夥舉起小褲子看了看正反,磨磨蹭蹭地穿了進去,又自顧自地穿衫子。林貝勒一如既往地蹲下身子,做好欣晟小爺更衣的輔助工作,幫小家夥係褲子上的帶子。
其實欣晟小爺三歲時就會自己穿衣服了,但是每每到係褲子的環節,小孩兒總是俐落地係一個死結。雖然貝勒福晉屢次教小孩兒怎麼係蝴蝶結,但是小孩兒執著地相信係了死結,阿瑪解不開的話,自己的小屁股就可以幸免於難了,盡管實際上沒有一次得逞了,
但是欣晟小爺本著“精誠所至,金石為開”的原則,堅持著。
小家夥扣著衫子,偏過頭問蹲在地上為自己穿虎頭鞋的貝勒爺:“阿瑪,額娘什麼時候回來啊?”
男子抬起頭,笑道:“想額娘了?明天就能回來了!”
小家夥一聽,笑嘻嘻地蹦到地上,叫道:“哇!太好了!”
男子揉揉小孩兒的腦袋,好笑地問:“這麼開心啊,是不是急著和你額娘告狀說阿瑪欺負你啊?”
小家夥晃晃腦袋:“沒有,小別勝新婚,兒子是替阿瑪開心……”躲開自家阿瑪招呼到小屁股上的巴掌,欣晟小爺奔出房間,開始一天的折騰。
小半個時辰後,用過了早膳的小人兒拿著吃剩下的小餅,到小池塘邊揉碎了,喂小魚。
自顧自地玩兒了半晌,突然聽到一個略微沙啞的聲音:“小公子,請問貝勒爺在嗎?”
小孩兒抬起頭,看到一位白發蒼蒼的老者,一手拄著拐杖,一手提著一個陳舊的包裹,顫巍巍地問自己。欣晟小爺蹦達幾步湊過去,揚著小腦袋有些好奇地問:“老爺爺找貝勒爺做什麼?”
老者緊了緊包裹道:“噢,我是貝勒爺請來的客人。”
小家夥眨巴眨巴眼睛,點點頭道:“那我帶你去吧。”蹦蹦跳跳地在前麵領路,過了會兒回頭一看老人還在池子旁邊磨蹭呢,根本就沒移動多遠,顫顫地慢慢挪著拐杖。
欣晟小爺無語,隻好又蹦達回去,伸出小胳膊指指包裹:“我來拿吧!”要不今兒晚上也到不了書房。
接下來一老一小就一同緩慢地移動向貝勒爺的書房,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包裹的重量不算輕,小孩兒挑眉問:“裏麵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