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三章 何謂權貴(2 / 2)

明白這是要將豫章公主,不,秦絹的活動範圍給限製住,不讓對方胡說八道,或者做些什麼,陳玄立刻應下,又問:“殿下,這樣的處置——”因為殺了一個三流貴族的妻子,就被剝奪公主身份,對皇族來說是很難接受的。這還是因為豫章公主有駙馬,不占道理,如果她沒駙馬,想要嫁給安定伯世子,那這種做法在很多人看來都是十分正常的。當年頂尖門閥,嫁了如意郎君的女子全都戰戰兢兢,不就是怕她們阻了江都公主的再嫁之路,會不明不白地死去麼?

秦琬當然知道這個道理,並對此厭惡非常,卻也明白自己沒辦法阻止這些,聞言就皺了皺眉:“就讓他們覺得我是心情不好,借題發揮吧!能消停一段時間,總比不消停的好。”

雖然知道是杯水車薪,但……能為百姓做些什麼,總比沒有做的好,所以秦琬又加了一句:“對了,你最近麻煩一些,將這些勳貴的人脈、家產等,整理出一份具體的冊子給我。”

對河道、漕運出手的那些蛀蟲,她前幾年不方便,沒與他們計較,如今也是時候騰出手,收拾這些家夥了。所以她又加了一句:“還有,那些就任地方的時候,開了學堂,修了水渠,號召鄉紳修橋鋪路的,單獨列一筆出來。”

這樣的人,雖是貪官,做這些指不定也是為了沽名釣譽,但不得不承認,“名譽”有時候還是有點用的,能想到這一點的人,也是比較聰明,思想相對深遠,略有些本事的。暫時留著也未嚐不可,指不定哪天就能派上用場。

至於那些又沒本事,又貪得無厭,仗著“貴族”或是“官員”身份,就對航運伸手的……

秦琬的神色變得有些森寒,陳玄想到一件事,忙道:“殿下,盧鄉侯那裏……”盧鄉侯與魯王有涉,這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但曾憲這幾年在西域做得非常好,很多最危險,最艱苦,最絕望的任務,都是他竭力完成的。他也爬得很快,短短幾年就是正四品的將軍了。

不管酈深還是趙肅,甚至安笙寫信回來,都說曾憲很優秀,與連慕的合作也很默契。尤其是兩年前,若非連慕輕車簡從,在曾憲的護送下,深入草原,三寸不爛之舌說動突厥的“設”反抗阿史那思摩,這幾年邊境的戰火也不會隻有這等程度。

“盧鄉侯——”秦琬是知道曾憲與生父感情不錯的,關於盧鄉侯府的處置,她也想了很久,如今沉吟片刻,便道,“此番事變後,北衙剛好空了個中郎將的位置,將曾憲召回。盧鄉侯府涉魯王謀逆案,念在罪行尚輕,奪去爵位,抄沒家產。”

她想了想,又補上一句:“盧鄉侯與其子各打五十大板,曾憲的兒子就免了。”

五十板子的量刑很微妙——如果真要奪命,十板子就能打死;如果想讓對方隻受皮肉傷,三十板也就差不多了。至於五十板……陳玄明白,這是要對方有行動能力,卻無法做官。

在他看來,這種處罰,不可謂不厚道,確實很給曾憲麵子,非常器重對方了。

要知道,其他明確涉及魯王叛逆案的勳貴,十個有九個是主犯流放。更不要說曾憲回來還能在北衙統領一軍,哪怕看官職好像是降了,但西域是什麼地方,長安又是什麼地方?

“還有,把連慕也召回。”秦琬忽道。

連慕?

陳玄還未反應過來秦琬的用意,就有人稟告道:“上宛侯求見。”

秦琬愣了一下,這才意識到上宛侯是裴熙——裴熙丁憂之後,官職盡無,自然是稱呼爵位的。

“快請進來!”

看得出來,裴熙剛到長安,隻是換了身衣裳,洗去一身風塵,麵色有些疲憊,眼睛卻熠熠生輝。秦琬見狀,不由笑道:“怎麼比說好的早了這麼多?”

“聽見陛下受驚,我便加快了腳程。”裴熙回答道,然後毫不猶豫地問,“魯王叛亂,你打算如何處理曾憲?”

秦琬莞爾:“巧了,我剛才就是在說這件事,我打算令曾憲統領一府,另外,召連慕回來一趟。”

裴熙一聽就知道她打上了高句麗的主意,才要召連慕回來問西域的情況,以評估此時是否有機會對高句麗開戰。

大夏攻破遼東已有五年,如今兩大航道即將暢通,水師也日漸成熟,確實有實力對平壤揮師,他卻潑了冷水:“召他回來可以,論對西域的情況,如今怕是沒人比他更上心。高句麗一事,還是緩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