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明軒把溫瑾荼放在柔軟的大床上,對她柔聲道:“瑾荼,還有最後一件事要征求一下你的意見。我問你,你點頭或者搖頭就可以了。”
溫瑾荼閉著眼睛點了點頭。
歐明軒說:“我想把訂婚儀式和結婚儀式一起辦,就在三天後。我的父母很滿意你這個兒媳婦兒,他們也都催著我趕快娶你過門呢。你看這樣好嗎?”
溫瑾荼怔了一下,終是點了點頭。
歐明軒的眼睛明亮如星,笑道:“那麼我便去準備了,你好好休息,等下我叫你吃晚餐。”
袁潔從外麵回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偌大的房子裏沒有一點燈光,讓她不禁有些吃驚。剛掏出鑰匙想開門,卻發現門一推就開。她站在門口,看著裏麵黑黢黢的樣子,忽然有些後背發涼,試探性地叫了聲:“哥?你在不在?”她隨手開了燈,看到客廳裏的沙發上坐著一個人,雕塑一般的一動不動。
她以為他睡了,躡手躡腳地走過去,卻聞到一陣刺鼻的的煙味迎麵而來。她不禁掩了鼻子,說:“哥,你什麼時候開始抽煙了?”
林玄俊低著頭,看著手指間即將熄滅的煙火,低低地說了句:“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是剛剛吧。”他抬頭望了一眼窗外,說:“天剛剛黑下來嗎?”
袁潔點了點頭,順手把他的煙頭奪了過來,摁到已經堆積了一堆煙灰的煙灰缸裏,忍不住說:“哥,你到底抽了多少煙啊?看你一身的煙味,快去洗澡啦!”
林玄俊沒有動,手無意識地還想再去拿茶幾上的煙盒,卻被袁潔眼疾手快地搶了過去。他也沒有生氣,隻是說:“天才剛剛黑下來,那麼她也才走了不久,為什麼我會覺得這麼漫長呢?小潔,你能不能告訴我,如果這裏失去了一塊,應該怎麼去填補?”
袁潔握住了他放在心口上的手,隻覺得冰冷異常,心裏也忽然湧起了大股的酸澀。她坐到他身邊,說:“哥,瑾荼,真的是嫂子嗎?”
林玄俊忽然苦笑:“曾經她那麼喜歡我,為了要嫁給我不惜一切。可是我不懂珍惜,我一次次地拒絕她,傷她的心。那時我還覺得我是為了她好,我什麼都沒有,我覺得這樣的我給不了她幸福。離開她的那一天,我對自己發誓,未來的某一天,我一定會成為一個和她一樣優秀的人,我不會讓她再受到任何的傷害。
我以為這樣就是愛她,原來我一直都錯了。她要的,不過是一個能關心她,對她好的丈夫,不是一個比她強,比她優秀的榜樣。我如今才知道我錯了,可是當我想去彌補的時候,一切早已經來不及了。小潔,你說我要怎樣做才能找回她?”
袁潔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三年的時光過去,他留下的是無盡的遺憾,而自己卻從未走進過那個人的心裏。相比之下,究竟誰更悲哀?她忽而惆悵地笑:“哥,難怪我們是一家人,原來我們在感情上都這麼失敗。”
林玄俊問她:“你喜歡東皓焱?那你應該知道,怡光是他的妻子吧?”
袁潔點點頭,說:“曾經,我以為她真的死了,可是即便如此,她也永遠都活在東皓焱的心裏。我雖然跨過了十五天的界限,卻永遠也跨不進他心裏的那道門檻。不論何時,他的心裏住的永遠都是她。現在她果然還活著,我幾乎是毫無還手之力地就敗了。”她拍拍林玄俊的手臂,笑著說:“不過沒有關係啊,雖然我不能和他在一起了,但是隻要能看到他幸福,我就會很開心的。他們不是都這樣說嗎?愛一個人,就是要讓他快樂,他快樂了,就是我快樂啊。”
林玄俊輕撫她的頭發,柔柔地笑了:“也是啊,隻是我太自私了,我希望她的幸福會是我給的。但是,如果她和別人在一起會幸福的話,我也會放手的。小潔,謝謝你。”
袁潔起身說:“你是我哥啊,咱們還講什麼謝不謝的。好了,快去洗澡吧,你身上的味道好難聞啊。”她故意捏著鼻子大喊。
林玄俊尷尬地笑了笑:“有嗎?那我以後就不抽煙了,那個味道還真是怪的。”
袁潔把他推進浴室,聽到裏麵水聲嘩啦啦響起之後,她忽然背靠了牆壁,用手捂住嘴哽咽起來。眼淚從指縫滑落,落到腳下的地毯裏不見了痕跡。
愛了那麼久,要怎麼才能用一句話就把他給忘了?
林玄俊用手指在沾滿水汽的鏡子上寫:怡光,我愛你。然後他看著這五個字看了許久,直到水汽再次將它們模糊開來,他笑了笑,說:“祝你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