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瑾荼看著車窗玻璃上的一點灰塵,麵無表情地說:“想要忘記,很簡單啊,就像這樣。”她伸出手指,在玻璃上抹了一下,那點灰塵立刻消失不見。她看著光亮的玻璃,說:“動一動手指的功夫而已。”
東皓焱搖頭:“不,你不是塵埃,怡光,你是我最愛的人,你是我心頭的一塊肉,我怎麼能輕易把你抹去?”
溫瑾荼向他伸出手:“把手機給我。”
東皓焱不明所以,把手機遞給她,隻見她幹脆利落地按按下了刪除,把所有關於自己的信息刪得幹幹淨淨,然後遞給他,說:“我說了我不會再回來,你也就永遠見不到我了。這樣的話,很快,你就能忘得一幹二淨。不要試圖去獲取我的信息,我的號碼和郵箱,我都會通通換掉。所有和你有關的信息,我都不會保留。現在我可以走了嗎?”
“不!我不讓你走!”東皓焱猛地把她拉到了自己的懷裏,說:“就算我把所有的東西都刪除,可是我的大腦裏,我的心裏,依舊滿滿的都是你。你早已占據了我的全部,就算是你走了,我再也見不到你了,我也不會忘記你。怡光,求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讓我們重新開始好嗎?”
“轟隆”一聲巨響,預示著即將到來的雷陣雨。
溫瑾荼嘲諷地笑:“你看,連老天都不相信你的話。夠了,東皓焱,不要再做無謂的糾纏了,我們隻能到此為止。”
“怡光,到底要怎樣才能換回你?”東皓焱的淚落在她的手臂上,劃出長長的一道痕跡。
天地間忽然變得寂靜,而後便是豆大的雨點劈頭蓋臉地砸下來。司機連連按喇叭催促他們快點。溫瑾荼覺得釋然,這場雨太及時,掩蓋住了她即將掉落的淚水,掩蓋住了她的心如刀絞。她用力掙脫了他的手,衝他喊道:“永遠都不可能的!東皓焱,就算我肯原諒你,我們孩子的在天之靈都不會原諒你!你害死了他,你害得他連睜眼看看這個世界的機會都沒有!你害得我心痛得想要死掉,你知不知道?你做錯了那麼多,如今有什麼資格來乞求我的原諒?我不會原諒你,永遠都不會!你給我滾!滾啊!”
喊到最後,溫瑾荼隻覺得自己臉上一陣陣溫熱的液體滑落,混合著冰涼的雨水,就像是一把把鋒利的尖刀一樣,在她的心頭來回地割。怎麼回去?我們永遠都回不去了!
東皓焱看到她紅腫的眼眶,覺得心痛的無法呼吸。他伸出手指輕輕撫摸她的臉頰,說:“怡光,真對不起,明明說好了再不讓你難過的。都是我的錯,我不該讓你再流淚的。怡光……”
“再見!”溫瑾荼什麼都不想再跟他說,推開了他徑直上了車。關上門的瞬間她聽到東皓焱在大雨裏喊:“怡光,如果我能把孩子找回來,你是不是就會原諒我……”
雨聲太過嘈雜,溫瑾荼沒有聽清他說什麼,就算是聽清了,也不會再有任何表示。孩子,哈哈,東皓焱,你去哪裏找回我們的孩子?
透過前方的後視鏡,她看到傾盆大雨中,一個男人在車後拚命地跑。雨水讓他的身影都模糊開來,最終消失不見。
溫瑾荼的淚不停地流下來。
來到機場過了安檢,溫瑾荼忽然聽到廣播裏在喊她的名字,說什麼她的孩子要找她。她知道這是東皓焱搞的鬼,根本就沒準備理會。排著隊走進入口,卻看到擁擠的大廳裏人群騷動得厲害。有機場工作人員找到了她,說是有急事。
溫瑾荼淡淡地說:“你們認錯人了,那不過是一場玩笑,請不要耽誤我登機,謝謝。”
“難道這樣也是玩笑嗎?”人群閃出一條道路,滿身是血的東皓焱在一對陌生夫婦的攙扶下一步步走到她的麵前,對她微微笑著:“怡光,我跟你開了那麼多的玩笑,隻有這次,我是最認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