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裏霄自信飛揚,這種自信不是往日的那種自信裏略帶壓抑,而是真正發自內心的自信,仿佛燕無雙已經是他鎖定的獵物,他正在看著她……看著她如何的垂死掙紮!
“你還記得我們打的那個賭麼?”百裏霄道。
“記得。”那個賭注,她怎麼會不記得。
“那就好,麻煩你隨時準備好成為我的皇後!”百裏霄撂下這句話,就揚長而去。
燕無雙握著茶杯的手,狠狠的握緊,再朝桌上摔了過去,上好精美的瓷器就這麼碎了,茶杯的碎片,鑲入燕無雙的手掌心,鑽心的疼,這樣的疼,更讓燕無雙無比的清醒,腦海也跟著清明,百裏霄要的是她……
而且,是她的皇後!
他不記得,她卻知道,上一世,她可是她的皇後啊!她卻是親手將她的性命終結!
她何德何能,居然能讓一個男人在傷害她之後,還依舊惦記著。
“來人……”燕無雙泠聲道。
握瑜匆匆的走了進來,燕無雙站在窗戶邊,看著街道上的人,低低的笑,那樣的笑意如同地獄修羅踏著烈火而來,握瑜神情一凜,他從未見過她這個樣子。
“主子。”
燕無雙的視線,落在街角行乞的那個男人身上,那是她的生身父親,曾經的他,是多麼的意氣風發,是多麼的薄情寡義,如今,他像一條死狗死的,癱坐在地上,麵前,放著一隻破碗,不時,有路人施舍下兩枚銅錢。
卻也快速的被其他的乞丐擄走,那人隻是唔唔的……叫著。
“帶燕仙樂給我……”燕無雙道,又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握瑜。
出了天香樓,她走到那人的跟前,如今的他,早已不是之前那般儒雅風度,而是一個蓬頭洉麵的殘人。
“燕老爺……”她輕聲道,那人的身子一怔,抬起頭,看了看燕無雙,其實,他隻能睜開眼睛,卻什麼也看不見,不光是看不見,也聽不見,雙手和雙腿,都不能正常的使喚。
“唔唔……”燕之謹的咽喉裏,唔唔的兩聲,他似乎能看見她,卻什麼也看不見,隻好雙手摸索著麵前的破碗,示意燕無雙放下兩枚銅錢。
燕無雙一冷,人生的際遇,是多麼的奇妙,曾經,曾經……不……無論曾經他如何?那都是曾經……
如今的他……
是階下囚。
隻要她願意,隨時會終結他的性命,不過……她不會這麼做。
正如那人所做的那般,死亡是解脫,隻有活著,才是對她最大的折磨。
“讓你家主人到城西的薛府。”燕無雙對著監視著燕之謹的人說道,那人,明明已經打扮成乞丐了,卻還是讓燕無雙認了出來。
那人走了……
燕之謹感覺到落在自己的身上的視線也消失了,世界,一瞬間安靜了下來。
不知為什麼?
他明明什麼也看不見。
卻仿佛站在他麵前的那個人,是她……那個從滿天杏花雨中走出來的她,那個傾心傾意愛過的她。
“暖兒……暖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