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的餘暉斜斜地灑在道觀的青瓦上,給斑駁的屋簷鍍上一層淡淡的金邊。許星辰倚在觀門旁的青石階上,聽著殿內木魚聲聲,大磬悠悠,一串串古老的經文像暮色中的遊魂一般飄進她的耳中。
\"……超淩三界途,慈心解世羅,真人無上德,世世為仙家……\"
她無聊地打著哈欠,看著殿內搖曳的燭光在昏暗中跳動。那些念經的聲音在她耳中早已變得單調乏味,就像是一首永遠也唱不完的老調。
三天前,她還是個躺在家裏等待京港大學開學的準大一新生,過著吃了睡、睡了吃的日子,誰能想到,一個看似普普通通的老道人,竟能把她騙到這個鳥不拉屎,吃飯要劈柴生火煮,晚上老鼠到處串門的地方。
剛到道觀時,她抬頭看著道觀斑駁的門楣,褪色的朱漆上結著蛛網,那些蜘蛛仿佛在無聲地嘲笑著她,門簷上的銅鈴早已鏽跡斑斑,風一吹過,發出沙啞的聲響。想想以後要在這隻看得清匾額上三個大字的紫雲觀待長達一個月時間,她隻差沒掐著老道脖子質問:為什麼?這跟你在我家說的完全不一樣?
\"這破地方,連個像樣的香客都沒有。\"她小聲嘀咕著,老道士甩了下拂塵,一臉自豪樂觀說道:“還不錯吧,這就是老道的道觀,屹立了1600年不倒。”
許星辰內心:不錯你妹啊,1600年的古觀,被你經營成這個樣子也是沒誰了,怎麼反而還引以為豪了呢?
想起老道那副得意洋洋的樣子,就覺得更加來氣,\"什麼屹立千年不倒,我看是年久失修吧!\"
夜色漸漸沉了下來,她推開老道給她安排的房間,昏黃的燈光在蛛網中搖晃,積滿灰塵的木床歪歪斜斜地立在角落,床底的紗帳上布滿了老鼠啃食的痕跡。
\"吱——\"一隻老鼠從床底探出頭來,許星辰尖叫一聲,雙腳跳起來。
\"啊!老鼠!\"她的尖叫聲在空曠的道觀裏回蕩,引來兩個穿著青藍色道袍的身影。
其中一個師兄長得極為特別,一雙眼睛大得驚人,像是盛滿了星光;另一個師兄的鼻翼和耳朵都略顯誇張,整個人給人一種憨厚的感覺。
\"還以為是有阿飄呢,就幾隻老鼠而已。\"大眼睛師兄聳了聳肩,“你自己趕走它們。\"
\"師兄,\"許星辰揪著兩人的衣袖,\"能不能幫我把老鼠趕出去?它們都躲在床底了。\"
\"師兄?\"兩人對視一眼,都笑了起來,\"師父收你為徒了?\"
\"那個老道士不是說,觀裏除了他,其他人我都可以叫師兄嗎?\"許星辰一臉無辜地說道。
大眼睛師兄摸了摸下巴,\"好吧好吧,師弟,咱們就幫她一次。\"
一番折騰後,老鼠們被嚇得四處亂竄跑出房間,許星辰這才鬆了口氣,抱拳作揖道:\"多謝兩位師兄!\"
\"不謝不謝,\"大眼睛師兄拍拍胸脯,\"我就是你二師兄蘇餘淮,他是你三師兄寧容景。\"
\"二師兄,三師兄!\"許星辰開心地喊道,\"那我被褥這些怎麼辦?這都沒被子,難不成叫我睡地上?\"
二師兄和三師兄對視一眼,都沒回頭,\"師妹啊,就要你自己解決了。我們來時也沒被褥,都是一步步熬過來的。\"
\"那......\"許星辰看了看那張搖搖欲墜的床,\"難道要我睡地上?\"
\"對啊,\"二師兄做了個鼓勵的手勢,\"加油哦!\"
三師兄則朝她揮了揮手,\"晚安,師妹。\"
兩人內心:希望小師妹今晚能睡得著覺,他倆剛來時可是失眠了三天才睡著。
許星辰揉了揉酸澀的眼睛,看著眼前這間房間。房間不大,牆上掛著幾幅泛黃的山水畫,畫框都已經掉了漆。一張木床歪歪斜斜地靠在牆邊,床頭的雕花早已模糊不清。她踢開角落裏蒙著灰塵的被褥,還好有被子,隻是這被褥年久濕冷沉甸甸的。
\"這裏怎麼連個像樣的床都沒有?\"她小聲抱怨著。
\"算了,湊合著睡吧。\"她歎了口氣,把被子鋪在床板上。剛躺下去,就聽到床板發出吱呀一聲,她趕緊又坐了起來。
\"這床能睡人嗎?\"她懷疑地看著這張搖搖晃晃的木床,又看了看窗外漆黑的夜色。遠處傳來幾聲貓頭鷹的叫聲,讓她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
\"誰?\"她警惕地問。
\"是我,玄青子。\"老道士的聲音從門外傳來,\"我來看看你睡得可好。\"
許星辰鬆了口氣,打開門,隻見老道士提著一盞油燈,手中抱著一床被褥,燈光昏黃地照在臉上。玄青子向前跨了一步,油燈的光暈籠罩在許星辰身上。她這才看清他的臉,在昏暗的燈光下,他的神情比白天要溫和許多,\"第一次離家,不習慣吧?\"
許星辰沒有說話,隻是死死盯著他的眼睛,這個老道士,總是在她最不防備的時候露出一些奇怪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