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秋荻麵色略沉,與南宮轅對視一眼……那四十二騎是護國將軍李恆最精銳的死士,就這麼折了,幾乎全軍覆沒,這個結果委實有些出人意料。
剩下三騎,無需多問,兩人便知道暗殺失敗了,與前幾次如出一撤,損兵折將,到頭來偷雞不成蝕把米。
南宮秋荻按捺住心頭火氣,轉頭平靜地問道:“李恆呢?”
“李將軍正候在殿外等皇上傳召。”
手往臉上輕輕一抹,南宮秋荻即刻換了一張臉,朱唇輕啟:“宣李恆。”
李恆戰甲未卸,滿麵戾氣,腳下如風,跟著引路的內監直入內殿。
“皇上。”他單膝跪地,聲色低啞,垂在膝側的手不禁緊握成拳。
前方上座傳來女子柔緩的聲音:“起來說話罷。”
於是他起身,抬頭一眼便望見那個殿側負手而立的男人。
李恆眼眸一眯,抬手衝那男人揖了一揖,“南宮兄。”
南宮轅點點頭,笑道:“剩下三騎,又失敗了,是麼?”
李恆麵色一僵,低下頭,算是默認了。
南宮秋荻抬手,寬寬大大的宮袖順著她腕子垂下來,“南宮轅,你且退下。”
南宮轅退出殿外時看了一眼李恆,目光深且冷,如淵似冰。
殿門在身後重重地關上,李恆深吸一口氣,才敢抬頭看過去。
南宮秋荻從座上走下來,邊走邊開口道:“你手下四十二騎事情辦得如何,朕已經知道了,朕不怪他們。但你從梁州趕回來,這是來請罪的呢,還是來解釋的?”眉尾一挑,眼神也跟著變得淩厲起來。
李恆的拳攥得更緊,頭低下來:“臣……是來請罪的。”
南宮秋荻忽而一笑,笑聲漸漸大了起來,倏然甩袖,回身便往殿側行去,“李恆李大將軍,你也有請罪的時候!”
她從桌上抽出幾封折子,往後一扔,那些折子,嘩啦啦地攤開在他麵前。
“臣不敢。”李恆後退一步。
“有何不敢的?朕讓你看,你但看無妨!”南宮秋荻未回頭,她久居高位,二十年前在滄擎便權傾朝野,後宮獨大,不管是做太後還是女皇,皆是威勢十足。
李恆俯身拾起那些奏折,手指僵硬萬分,慢慢展開,一行行掃過去。
“上盞茶來,給李將軍賜座。”內監依言而下,她隻對著案前筆架,手指輕觸案沿,不再開口。
幾封奏折看畢,李恆猛地跪下,“臣自知有罪,但還望皇上給臣一個解釋的機會。”
南宮秋荻麵色暗了暗:“自始自終未定你罪,你又何必口口聲聲稱自己有罪?”她轉過身來,“你一世戰功,誰聞李恆不喪膽?如今卻不敵夜幽篁,梁州一役慘敗,你自己恨是不恨?”
李恆牙根緊咬,“當日隻見他糧道少兵,微臣便輕了敵,直取糧道去了,誰能料到他手中竟還藏了一幹精兵,將微臣的糧道搶先奪了去!”
南宮秋荻口中盡是冷笑,“滄擎夜幽篁從軍不過數載,就能在戰場上將你這戰功赫赫,戎馬一生的大將軍團團玩於掌中?這若說出去,怕要讓朝中官員笑掉大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