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林夢柔(2 / 3)

對方似乎無言了,沉吟了片刻,才發來一句感歎的話:“士別三日,我發現你變得好成熟。”

“是嘛,你真的了解我嗎?”

已經到了後半夜,鄒玄覺得口幹舌燥,兩腿發麻,全身酸軟,一種異物感,眼睛也幹澀,饑腸轆轆,這是通宵上網的症狀,鄒玄好容易熬到了宿舍開門的時間,走出網吧,買了幾個包子,和室友們一起回到了寢室。回去第一件事便是在蓮蓬頭下,不顧水的冰冷將自己衝洗的幹幹淨淨。在冷水的刺激下,麻木的神經有了一絲清醒,室友們都在笑談昨晚在遊戲之中的收獲,鄒玄卻覺得悵有所失,也不知道這是第多少次的提醒自己,不能再這樣漫無目的的活下去了。

有用嗎?有意思嗎?一個拖延症晚期的人,永遠活在碌碌無為的負罪感裏,卻又懶得做些什麼,或者說是有心無力。然後繼續覺得羞愧,繼續渾渾噩噩,陷入惡性循環。

到底,未來在哪裏。

終於放暑假了,為了表現自己的能力,也讓這個暑假不在晃晃度日,鄒玄決定去參加社區的誌願者工作。也正是在社區,遇上了第二個她。

當時,那個女孩一眼看到她,便掩嘴竊笑起來。鄒玄以為是自己的形象不佳,便整了整頭發,挺直腰板,昂首闊步的從她麵前走過,那個女孩看到他這樣誇張的樣子,笑得更是前仰後合。

“第一次對我笑,是向我試好嗎?”鄒玄默默地想了想,生怕自己得意忘形。

“對了,你為什麼笑啊?”鄒玄鼓起勇氣,走上前問道。

“你,是不是外號叫猴子啊?”女孩強忍住笑說道。

“錯了,我是狒狒。”原來是小學時候的外號,鄒玄沒好氣地回答道。

“狒狒、、、額,哈哈哈。”女孩再也忍不住了,不顧矜持地哈哈大笑起來。鄒玄沒有惱怒,隻是仔細的打量著她,秀氣的巴掌臉,披肩直發傾瀉而下,中分發掩蓋住小半張瓜子般的小臉,使她看起來更加嬌俏可愛,裸露在外曬黑的皮膚與曬不到的皮膚白裏透紅形成鮮明對比,紅色T恤與超短褲,掩蓋不住的修長苗條的身材,雖然不是********,卻別有一番鄰家妹妹的清新美,一笑露出的小虎牙,更顯清純與潔淨。和那種妖嬈的熟女讓人迷醉其中,那種驚豔的女神讓人望而卻步不同,這樣的女孩,真實而又貼近人心,讓男生覺得喜歡而又不會敬而遠之。

那姑娘讓鄒玄看得臉有點紅,故作發怒狀瞪著他,鄒玄覺得失禮,忙道歉道:“哦,不好意思,我忘情了。請問你叫什麼名字啊?”

“我是林夢柔啊,你不認得了。我是你小學同學啊!”夢柔似乎對他的記性表示很不滿,撅了撅小嘴,呆萌的小眼神讓人看一眼就沒辦法不放下一切去哄她。

“老同桌啊!”鄒玄覺得有些興奮,“你也來這找事做啊?”

“對啊,我爸非要我來啊,煩死了!”夢柔抱怨道。

“來鍛煉一下也好。天天待在家裏、、、”鄒玄又開始語重心長地裝腔作勢起來。

“好了好了。”夢柔忙不迭地打斷他的話,“你在哪上大學啊?”

“我是X大的。”

“啊,校友啊,我也是X大的,快喊學姐。”

鄒玄一聽,眼睛眯成了一條縫,為什麼所有女孩都喜歡當姐姐。記得當初有個女同學小他兩歲還多,硬是逼著他喊姐姐。所以他特別反感這個。

“別這麼鄙視的看著我嘛!”夢柔巧笑倩兮,“你學什麼專業的啊?”

“汽車,你呢。”

“英語。”

“哦?therewhereisthewill,thereistheway。”

“哼。”夢柔白了她一眼,將自己的秀發別到耳朵後麵。這個不經意的小動作讓鄒玄看得十分愜意。鄒玄傻傻地看著他,夢柔也沒有嗬斥他這個無禮的舉動,隻是錯開他的目光,故意板出一副麵無表情的樣子。

氣氛有點尷尬。夢柔想打破這種尷尬,見鄒玄還在發愣,便問道:“你的宿舍在哪啊?”

“13號樓。”鄒玄暗罵自己,怎麼能讓女孩主動來緩解氣氛。“你住哪?”

“前麵一棟,12。啊,對了你們那棟是新樓房嗎?我怎麼記得是女生寢室啊?”

“哦,我們,我們是男女混住的。”

“啥?混住?”夢柔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

“哦哦,不是的,不是男女混住,是男女混合的住,哦,也不對,男女不是住在一起的,隻是混著住,啊、、、”鄒玄有點慌不擇言,腦中居然有了些邪惡的想法。

“哦,混住,應該不是男女住在一個寢室吧,難道還睡一張床。”夢柔幽幽地看著鄒玄,看得鄒玄心裏毛毛的。

“其實,是一樓男生,二樓女生,然後三樓又是男生,以此類推。而且男生和女孩的樓層的樓梯是單獨分開的。”

“是這樣啊。”

鄒玄心裏忐忑的大石落地,然後就是心中大喜過望,大學有美女同桌作陪,以後的日子就好過了。

兩個月的暑假過得很快,雖然每天要早起,還要頂著烈日下社區。和在學校醉生夢死的生活相比,看起來如同地獄一般。不過人的作用是巨大,不是有句話這樣說嗎,做什麼事不重要,重要的是看和誰一起做。鄒玄覺得每天睡的時間沒原來多了,卻精神越來越好。

食色性也。漂亮女孩麵前總是不乏浮誇的男孩,用在夢柔身上,也是一樣。在她的周圍,就有一個男孩,張愚蒙,他總是戴著一副黑框眼鏡,本來瘦削的臉龐看起來更加有輪廓。他總是逢人便漫不經心地吹噓自己。

“哦,對了,給你們說一下,我是那個……提前批誌願,上的是師範專業,不用交學費,每個月還有好幾百的生活補貼,忒爽。”他故意,把和錢有關的兩句話語氣說得很重。

“聽說你們提前批好像必須在基層服務五年,不然就要罰違約金的。”鄒玄不甘心,拐彎抹角地找著他的軟肋攻擊。

“是啊,可是,為了省錢,也就隻能委屈下自己了,反正不過是去郊區縣鄉執教幾年,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是,好多人想去還去不了呢!”愚蒙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淡淡地說。

“呦,高材生,原來你是為了錢去上學啊!”夢柔突然開口諷道。

“嗬嗬,誰不是呢,難道你上大學不是為了找更好工作?找更好的工作,意味著更高的社會地位,更好的發展前景,也就是更好的待遇,說到底,還是錢。誰也別把誰說得太高尚。”愚蒙毫不客氣地反擊道。夢柔氣鼓鼓地轉過臉去。

愚蒙這個人挺有口才,就是說話有些尖酸刻薄,社區幾個誌願者,除了夢柔還獻獻殷勤以外,其他長相不佳的基本上都受過他的嘲諷,幾個女孩在受了氣以後,鄒玄又都來柔聲細語地安慰,還沒事為愚蒙說說類似於“剛畢業,有些傲氣是正常的”之類的話語,所以,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女孩們紛紛和鄒玄走得比較近。

一日下午,夢柔被張愚蒙軟磨硬泡地喊去和幾個死黨一時唱歌。下午愚蒙百無聊賴地和另外一個女孩在辦公室幹坐著,這時一個幹瘦的中年婦女推門進來了。

“張愚蒙呢?”

“他……他請社區的一個女孩一起出去唱歌了。”旁邊的一個女孩率先答道。

“什麼?叫他下午搞完趕緊回家,商量複讀的事情。這死小子居然跑出去鬼混了,看我回來怎麼收拾他。”婦女氣極,冷冷道。“哪個女孩,幹什麼的?”

“啊?”鄒玄有些迷惑不解,“他不是去上提前批了嗎,幹嘛要複讀?難道,不想做那五年勞役?”

“什麼提前批?什麼亂七八糟的。他明明連三本都還將將夠!我知道,他肯定是又開始到處騙了,狗改不了****。”

“哦。”鄒玄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阿姨你是他媽?”

“對啊!”婦女不經意地看了一下鄒玄,突然像是發現了金礦一樣,忙換出一副笑臉道:“你是鄒老師的兒子吧?”

“嗯,是的。”

“對,你叔叔不是也在X大嗎?聽說大小還是個官呢?能不能找找關係把張愚蒙弄進去?”婦女有些討好地笑道。鄒玄覺得自己的尷尬癌要犯了,他不喜歡求人辦事,也不喜歡被別人求辦事的感覺。他麵露難色,說道:“這件事很不好辦的,況且我叔也不是管招生的。這事再說吧。”

“沒關係,可以試試嘛。你叔能耐那麼大,一定沒有問題的。”婦女絲毫沒有聽出敷衍的語氣,自信滿滿地說道。“好了,我先走了,那小子要是回來了,讓他趕緊回家。”

望著婦女離去的背影,鄒玄和邊上的女孩麵麵相覷。

“她不會,把小柔想成那樣的人吧。”

入夜,鄒玄在河邊的小樹林裏閑逛,心裏想著是不是應該乘著上午這個由頭做點什麼,畢竟這麼多天以來張愚蒙老是在夢柔麵前搶他的風頭,也該殺一殺這小子的銳氣。心裏想著,突然手機鈴聲響了,一看是夢柔打過來的,鄒玄忙接了過來。

“喂?

“喂?猴子嗎,今天下午社區怎麼樣啊?忙不忙?”話筒的另一頭夢柔正在氣喘籲籲地說道。

“哦,你還挺關心工作的。也真是奇了,你一走我們就不忙了,閑了一個下午。還來了一位貴客。”鄒玄略有深意地說道。

“哦。”夢柔暫時沒有心情去打聽那個貴客是誰,“我累死了,我跑出來的,哎呀,我現在又餓又渴的。”

“你在哪?”鄒玄關切地問道。“要不要我去接你?”

“算了吧。這大晚上黑燈瞎火的。”夢柔有氣無力地說道。

“在哪唱的歌?”鄒玄突感自己問的不對,怎麼能去問女孩要不要接,應該直接就去接,根本不需要問。

“歌萊美,江北這邊的。”夢柔隨口說了一句,“先掛了,我休息一個就回去的。”

“嗯。”鄒玄果斷地掛掉了電話,然後攔了一輛的,趕向夢柔所在的地方。

鄒玄所在的X市被江水穿城而過,直接分成江北和江南兩個區,江水自西向東流過然後拐了一個彎又自南向北流淌,又分出了一個JD區鄒玄就住在JN區的一個老工業基地。出租車在路上疾駛著,眼前除了花花綠綠的燈亮就是隨處可見的建築廢墟。X市剛被評委省域副中心,市政府幾個頭頭腦子一熱,就興奮地開始大拆大建,說是分為二步走,先是作為市區商圈的江北和江南的所有大的工廠全部要陸續搬遷至江東,然後征遷JD區的大片土地,作為工業核心區,第二步,將江北的老舊城區拆遷重建,棚戶區改造,道路擴建,20年之內,形成江南政治中心,江北商業中心,江東工業中心的三足鼎立的格局,發展向省會城市靠攏。

政府的想法是好的,看起來高瞻遠矚,很有眼光,可實際操作、、、哼,中國特色,誰知道呢。創造一批暴發戶,養活了一批房地產商,又養肥不知道多少人,還拉動了經濟,做出了政績,一舉多得啊。

車很快開到了目的地,鄒玄下了車,看到了KTV的大招牌,然後撥通了夢柔的電話。

“喂,你在哪?”

“哦,我在小北門這坐著呢?怎麼了?”夢柔不解地問道。

“等著,別動。”鄒玄掛了電話,快速穿過仿古一條街,走過一扇古樸的城門,夢柔正坐在石凳上。

“怎麼了,他們欺負你了?”鄒玄走過去問道。

“沒有,他們有三個男的,在KTV裏幹嚎了一個下午,我坐在那都難受死了,他們還非要請我唱。我口渴,又沒有水,隻有啤酒。我沒有辦法,隻好抽空跑出來了。給他們留了個短信。”夢柔一股腦地將怨氣發泄出來。

“走吧。我們去吃點東西吧。”鄒玄拉著夢柔的胳膊,夢柔剛開始還有點反抗,最後還是順從地跟著他走了。兩個人來到一個燒烤攤,點了些炒飯和烤肉串,夢柔也顧不上淑女形象,狼吞虎咽地吃起來。鄒玄笑笑,喝了一口果汁,說道:“沒事的,慢點吃,他們也真是差勁,居然想讓你減肥。”

“噗。”夢柔差點噴飯,“早知道就不來了,弄得身上汗津津的。”

“對了,下午,張愚蒙的老媽來了。問了些情況,也說了些情況。”鄒玄裝作不經意地將這個消息透露出來。

“嗯,阿哲給在QQ上給我說了。”夢柔也是不動聲色,一邊吃一邊說。

“那,那件事情也已經知道?”

“是啊,我知道他騙我們說他是提前批,其實他連三本線都沒過。”夢柔還是淡淡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