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兩個道士(1 / 2)

日光灼熱。

緋衣微微眯起眼睛看向那略顯晃眼的陽光,隻覺得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在疼的,妖力費去了大半,剩下的也被那臭道士的符咒強行封住了,他現在就如同普通人一般……還要更差一些,一個深受重傷的普通人。

他未曾料到那臭道士年紀輕輕,道術竟然高深至如此地步。

好在他預留了一手,讓那媚狐先逃去報信……緋衣微微閉上眼,心裏隻祈禱,希望那媚狐能快點把話帶到。

麵前的日影晃了晃,似乎被什麼擋住,緋衣睜眼,就見那道士麵無表情站在他麵前,眉目清俊出塵,卻也是有些狼狽不堪,一身道袍早被燒去了大半,更不用說臉上蹭的黑灰了,緋衣雖不知這道士為何留了他一命不殺,不過看著自己傷了他和他師弟的份上,估計是想讓他生不如死。

那道士麵無表情看了他好久,才慢吞吞開口,那語調平緩,沒有半點波瀾。

“你不懼豔陽?”

緋衣嘴角一抽:“這位道長,我是狐妖,不是鬼怪。”

“……”那道士不理轉過身問身邊的另一名年輕道士,“師弟,沒事吧。”

後麵那名年輕道士麵容溫潤,討喜異常,先前的搏鬥之中,被緋衣的妖術傷著,好在並不算太嚴重,隻是臉色有些發白,此刻搖搖頭道:“師兄,我沒事。”

好一幅兄友弟恭的景象……緋衣的後背被地上的碎石子咯得生疼,隻稍稍動了動,一柄利劍就一下子架了過來。

“別亂動。”那道士冷冰冰道,緋衣隻好依原樣躺回去。

這道士不知用的是什麼,煞氣極重,陰寒,和那些普通道士的桃木劍不一般,緋衣修行不到家,極畏懼這劍上的煞氣,那道士見他乖乖聽話,微一挑眉,問:“那媚狐呢?”

“我怎麼知道。”

“胡說,那媚狐既為你所救,你怎麼會不知她在何處?”

緋衣輕輕一笑:“道長可曾聽過一句話,大難臨頭各自飛。”

那道長的臉色沉了沉:“油嘴滑舌。”

“道長過獎。”

“若我留你一命,那媚狐可會回來救你。”

緋衣微微一愣,而後眯起一雙眼笑:“不會。”

那道士隻當沒聽見:“你叫什麼名字。”

“緋衣。”緋衣歎了口氣,“道長可否告知姓名。”

道士不答,抓過緋衣的手用劍尖一劃,緋衣吃痛,想收回手,卻掙不開,那道士掏出一張黃符,蘸了緋衣的血,快速在上麵劃拉幾下,而後往緋衣肩上一拍,那符咒竟然隱入身體不見。

“……”緋衣一臉無奈,“道長既已封了我的法力,又何必多此一舉。”

“若離我五裏之外,元神俱滅,必死無疑。”

緋衣無奈望天。

末了,那道士又補了一句:“我,張玄一,他,方嶽。”

於是緋衣想,自己其實也不是一無所獲,至少死了化作厲鬼後也知道找什麼人報仇,可惜他的仇人是個臭道士,尋仇說不準會被打得魂飛魄散。

還是放棄吧。

張玄一收了劍,轉身去看他那師弟方嶽,緋衣翻了個白眼,跌跌撞撞爬起來,在心裏告訴自己熬過這兩天就好,一麵拍了拍自個的衣服,他失了妖力,身上的傷口無法愈合,又被寵慣了,稍稍一動便覺得疼痛無法忍受,輕輕哼了幾聲,張玄一便丟了個小瓶子給他。

緋衣下意識伸手去接,不出意料地沒接住,那小瓶子滴溜溜滾到他腳下,緋衣俯身去撿……一瓶金瘡藥。

張玄一剛好替方嶽包紮好傷口,扶著方嶽轉身就走了,緋衣拿著那瓶子想著道士原來是外冷內熱,又苦笑一聲,他從來沒包紮過傷口。

他突然有點想念在青池山無憂無慮的日子了。

緋衣隨便將傷口灑了藥包得亂七八糟,想起張玄一弄在他身上的符咒,長歎一口氣,跌跌撞撞尋著張玄一和方嶽的氣味找去。

……

兩名道袍破破爛爛一身傷痕的道士帶著一名樣貌秀麗的紅衣少年的確有點兒太過引人注目。

甚至有點兒像兩位道長劫了哪家的新郎……

而對緋衣來說,火紅是他的毛色,所以化人後也喜歡撿著紅衣來穿,人間雖鮮有人在平日裏穿這般豔紅的衣服,可旁人也不可否認,這紅色襯得那少年越發秀麗清越起來。

張玄一讓方嶽尋家客棧先休息,方嶽支支吾吾半天,才說他們的盤纏已經不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