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事再啟,冥即其停止了匪夷所思的遠程支援。但地球維度的九個超人類已經精疲力竭,對方的七人在明確了解了事態危機的情況下——沒有了後退道路——歇斯底裏的戰鬥方式讓南極洲大陸也為之而震顫。
穩操勝券的世界和平警察在陀霖的引導下解除了保護設備的能量網;他現在隻要揮擊武器,就能夠輕鬆將這個巨型設備和地球維度所有的希望斬除的一幹二淨。言語絕不盡露心意的陀霖有著萬般考量,而在適才一係列看似講解的說話中,他仍然遮遮掩掩的避重就輕來闡述史實。
這位深切明白自己活了多久的權利者是絕不會將身份公之於眾的;即便現世宇宙麵臨著前所未有的危機,反物質武器嘲笑著脆弱的真實力量,但他仍然不為所動。他也沒有辦法說服自己去理解科學家們創造世界的初衷和行為——即便他自己也是其中之一。
何況,他的同伴相繼自願死去,整個維度世界的真相就隻有他一個人知道。隻要不說,他便不用承擔後果,便不用去招架那些油鹽不進的曆史見證人。
“讓我們拆了她吧!”他舉著武器喊道。眼睛卻看到設備下方解除能量網後顯現的一個黑色鐵球,知秋揮拳就要打在設備上,又被他突然叫停了,“先等一下!”
那個黑色鐵球顯然是後來之物,表麵的品相遠沒有一個世紀長久。陀霖看到它卻已經知道其之功用,也同時想起了自己——曾經的自己——作為洛森。茲為平時與那位同伴的對話。
在零世界的伊爾威爾大陸上,因設備關閉而被困在自己創造的宇宙中的七位科學家,在一年後他們的一次準備“再次改變”世界的決議談話結束之後,他與那位同伴坐在豪華的宅邸裏進行了簡單的交談。
“他們關了入口,我們現在是暫時回不去了。”他的同伴說道。
“濟丹準備開始‘連接其他世界’,我們動手把腦項目做出來,連接它們花多長時間都無所謂。”
“來這一年了,我們七個整合了大量的資料,也已經有些眉目了,我會趁著連接的時間把銷毀的設備製造出來。”
“你把‘新物質’材質的鑰匙弄成了兵器,好在一塊帶了過來。但這次你又打算把銷毀設備造成什麼模樣?”
“既然恢複成黑漆漆的一片,也就意味著歸零,我會設計成一個黑色的〇。”
“濟丹說他已經很後悔了,你呢,不後悔嗎?”
“後悔?我沒什麼可後悔的——但我懼怕。”
“懼怕什麼?”
“我們好像觸碰了不該觸碰的東西,你不懼怕嗎?”
“大家都是一樣的,理論上我們能回到地球,不過恐怕得花很長時間。”
“我和弗爾測算過,恐怕要五千年,通道連接後,我們必須將時間匹配到距離現在的一個月以前回去,那樣的話風險最小。”
“所以我那個設備就更有必要了,容器也需要想想辦法。”
如果眼前的這個黑色鐵球就是自己的同伴製造出的銷毀設備的話,他突然又改變了原有的計劃。他本來安然享受於在初創“時鍾”時埋下的硬性規則影響著整個第二維度的人對自己的頂禮膜拜。但如果那個人真的把銷毀設備製造出來的話,他更寧願去嚐試和驗證一下已被自己舍棄多時的科學工程——這總是在吸引他的。
核心和未知數據的研究與探測,當時的七個人對此進行了工作分組,抽簽後伊爾威爾與多多納依成了分析和掌控的人,恐怕也是唯一知道宇宙奧妙的兩個人。其他人樂得清閑去融入自己創造的世界。守著自己研發的設備持續不斷的運算了五百年後,已經換了數千次“容器”的兩個人告知另外五人他們已經乏味的拒絕再次違背生死了,決定接受這幅身體的衰老直到死亡。五個人雖然驚訝,但也明白接下來需要的僅僅是等待計算的結果,這樣的等待已經不再需要掌握核心數據的兩個人了,百般勸解而無用後,他們尊重了兩人的選擇。
四千五百年持續不斷的體驗著模仿地球創造的文明(也在完善著所有的環境),同時小心翼翼的維護和隱藏著設備,這五個人相繼又有三人自願終止了永久的生命,在他們結束生命以前,已經實現了和50002的互通。
理論預測的最後五百年時光過去,二十個世界依靠原本五人聯通50002的技術,在僅存的兩個人通力合作下實現了完全的互聯;昔日理論預測的運算也已經結束。十三位科學家最後存活的兩個人來到了設備前,按照那些密密麻麻的數字結合現有的理論,開始同時實施連接地球維度與時間匹配的工程。他們兩個人結合當前世界維度的科學家,美名其曰是發現新的維度,暗地裏卻修改通道的匹配時間,企圖回到另一個時空的五千年前他們剛剛離開的宇宙。
這項工程雖然有嚴謹和真實的數據結果,但依然持續了十年。這十年中,最後的兩位科學家展開了人生最後一次的合作,性格改變極大的他們越來越水火不容,對問題的看法與思維邏輯都已天差地別。在最後一年即將完工的時候,其中的一名科學家離開了工程,二人終於分道揚鑣。但通道構建完成後,首先離開的那個人卻是第一個回到現實宇宙的人。他早已換了無數副身體,也從李越這個本名開始改了無數次的名字,剛踏入地球的時候,他選擇了自己創造的機械身體,持續生活了二三十年後,他遇到了一位站在懸崖邊尋死的年輕人。那個年輕人被他救下,悉心照料,但最後還是割腕自殺了,他改造了屍體,轉生了自己的大腦,同時用那個年輕人的名字來稱呼自己——他叫駱時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