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處山路崎嶇,馬車無法經過。
若打算步行倒也湊合,隻是需多備些鞋襪或針線。
馬匹可順利通行,但速度不可太快,否則一個不小心就會翻到某個山旮旯裏。
此時一人一驢正悠閑地緩步向前。
灰色的驢子戴著一串銅鈴,一路上叮呤咣啷響個不停。座上之人一襲灰衫,雖樣貌普通但膚色瑩如美玉,氣質閑雅,唇角淺淡的笑弧,讓人不禁心生好感。手持一本書頁發黃的典冊,看得甚是有味。
驢子走了半把個時辰,似是有些饑餓,停在一處稍顯肥美的草地旁,不走了。
霂水寒倒也沒有遣怪驢子的意思,
看了看日頭,心覺已是用餐之時。便從驢背上輕巧地翻身下地,拍了拍它的頭顱,“你且去吃罷!”,驢子歡嘶一聲,踏著蹄子步入草中,低頭歡快地吃了起來。
霂水寒索性拂袖席地而坐,雙腿盤起,從懷中掏出個布包來,揭開帕子,原是三個大餅。
用手撕下一小塊塞進嘴裏,幹澀的質感讓他忍不住眉峰輕皺。順手解下腰間的水袋,拔開塞子灌了幾口,勉強將餅子入肚。
突然從天上墜下一隻野鴨,砰的一聲砸在了他麵前的一片空地上,激起一圈塵土。
野鴨碧綠細長的脖子被一支利箭穿透,血染紅了它灰色的羽毛,落地後竟無一絲掙紮,聲息盡無,顯然是一招致命!
清脆的馬蹄聲由遠及近。
“籲!”
棗紅色的駿馬前蹄高揚,發出響亮的長嘶,烏黑的鬃毛在半空中滑過優美的圓弧,全身的肌肉收縮,很是強壯。
霂水寒迅速以袖掩麵,並且將餅子重新裹了起來。
倒不是怕別人搶,隻是馬蹄飛蹬揚起嗆人的塵土。這餅子味道雖差,但好歹可以充饑。離塞外的客棧還有兩天的路程,他唯一的口糧就是這幾塊餅,若被灑上泥土,他就得餓肚子了。
馬上翻下一人,此人劍眉鷹目,臉型如刀刻般硬朗,膚色呈健康的淺麥色。頭發稍短,僅覆脖頸。著黑色騎裝,凸顯出他完美的倒三角身材,手握彎弓背附劍筒,端的一人中龍鳳!
隻可惜眼神過於倨傲陰鷙,行徑亦是如此,拾起野鴨登鞍上馬,期間連一個眼神都不屑予給霖水寒,策馬如來時一般又風風火火地留下滿目煙塵。
“咳咳......”霖水寒無奈的看著衣服上的塵土,倒也沒有生氣,他性情本就淡漠,對於不相幹的人他並不想理會。
一路上晃晃悠悠,但總算在幹糧殆盡之時來到了目的地——濰(wei)城,這個被譽為鐵騎聚都的軍事聚集地。
驢子已經被他在路上順手賣給了臨邊的一戶人家,此時他身上除了五兩白銀就隻剩袖中的古籍,經過守城士兵的搜查後,霖水寒順利進入城內,街邊建築大多以青磚黃瓦構成,雖沒有江南的秀雅溫婉,但別有一番滄桑大氣之韻味。
身旁行人或腰佩寶劍或背負寶刀,身材健碩皆為武者之態,霖水寒此類的白麵書生狀倒稀有了。
霖水寒行至一街邊小攤,坐在長椅上也不嫌桌麵油膩,麵色溫潤“麻煩老板給我來一碗餛飩。”
吃了三天的幹糧這胃裏早就有些不適了。老板手腳很是麻利,不到一會,一碗湯撒蔥花的白麵餛飩出鍋了。霖水寒道了聲謝,拿著筷子熱熱的吃了起來,不同於練武之人的斯文優雅使不少姑娘忍不住眼神微掃。
霖水寒感受到周圍漢子的眼刀,心知又要被人暗罵小白臉了,不過這又與他何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