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上漆黑一片,曉南摸到牆上的繩子開了燈。床上男人還維持著自己走時的姿勢。曉南把碗輕輕放在床頭櫃上,想讓男人什麼時候醒來就什麼時候吃。剛放下碗,閉著眼的陳正冷不丁地出聲:"白天你幹嘛去了?現在才回來?"
曉南嚇一跳,捂著加速的心髒回答:"去,去外麵,畫畫了。晚飯我在張嬸家吃的,給你帶了點。你,吃嗎?"
男人銳利的眼神掃過來,最後盯在飯上。
曉南見他隻是盯著不動,擔心他是不是不喜歡。
"還是你想吃點別的?"
陳正聽言看著曉南不屑地哼了聲。
"你去做?"
曉南不說話。陳正這才拿起筷子,開始扒飯。曉南沒事站在一旁,聽到屋裏嗡嗡嗡得有蚊子聲,就自動去拉好窗戶和房門上掛的蚊帳,點上蚊香,打起蚊子來。啪得一聲下去滿手都是血,應該是男人的。曉南拿出風油精遞給男人。
"你拿著,癢的地方擦擦吧。"
陳正的第一反映居然是不耐煩地皺起眉,然後罵了句你煩不煩。曉南惶恐得縮回了手,心想他脾氣真古怪,自己怎麼好心沒好報。
要是嶽曉南知道陳正心裏正在想什麼的話,估計是要吐血三尺了。
陳正這個人,世界上最討厭的一類人就是男人不像男人,女人不像女人的那種。很不幸,嶽曉南的所作所為就被陳正歸為男人不像男人。如果嶽曉南是女人,陳正估計要稱讚一句值得娶回家。細心體貼,心眼好又溫柔,而且時不時露出楚楚可憐的姿態,更是讓人保護欲大增。但作為一個男人,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怎麼能總是露出一幅害怕的表情?而且雞婆得讓人受不了。陳正隻要一看到嶽曉南弄這弄那細致體貼過頭的行為就煩躁不已。這個人還是不是男人?
這一些陳正本來都是忍著,現在心情格外不好是因為被這個人拋下了整整8個小時。難道不知道他是病人嗎?不能隨便下床,連倒杯水上個廁所都不行。想到自己叫喊了那麼長時間後,隻能扶著牆艱難移動到樓下廁所的事。陳正越想越氣,覺得有必要對曉南好好教訓一番。
"你過來。"
放下手中的碗筷,陳正向曉南說到。
這是要做什麼,明顯感受到對麵低氣壓的曉南強迫自己邁步走向陳正,以免惹他不順火上澆油。
"你明天做什麼?"
"繼續畫畫。"
"還要出去?"
陳正不由提高了音量,曉南頭一縮,解釋道:"我,我,出去,寫生,要畫山上的映山紅。"
"把那個摘回來畫不就行了?"
曉南好像有些明白陳正話裏的意思。
"王醫生說白天我可以自由行動的。"
"你聽他的還是我的!"
陳正圓目怒睜的樣子恐怖得很,對手是同樣的混混都會被嚇得倒退一步,更不消說曉南,當即眼淚滿了眼眶,哽咽地說:
"聽你的。"
"聽話就好,別哭了。我也不該這麼凶,但受傷沒人照顧實在是不方便。你把我晾著一天,現在才回來。我也不怪你了。"
給根鞭子再給根糖,陳正馭下還是很有手段。好言好語地勸了後,曉南終於收住眼淚。覺得也是自己有錯在先,今後一定要用心照顧陳正。
"對不起,我明天不出去了。我現在就把畫畫完。明天一天呆家裏。"
紅著眼眶的曉南讓陳正有點心虛,轉開視線,隨口嗯嗯幾聲當作回答。曉南隨即下樓要去拿畫具。陳正趁曉南離開解決了晚飯,心想自己是不是對曉南太凶了點。
曉南擺好架子開始補充白天沒畫好的地方。明明白天作畫時那麼開心,現在卻是用悲涼的心情在畫。也不知道是不是受到心情影響,完成後的整幅畫讓曉南有種可憐的感覺。但陳正在一旁直誇讚畫得好,說什麼和曉南很像。這點曉南還是認可的,自己和被陳正抖得嘩嘩作響的杜鵑圖一樣,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