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兩人對話的過程中,蔣百圖幾乎不看七虎。他的身子始終處在低頭看著刀鋒的姿勢。他的話語,似乎早已經寫在了刀鋒之上,他隻是機械刻板地讀下去而已。
七虎喊叫哀求的聲音,似乎進不到蔣百圖的耳朵裏去。哀求也好,哭泣也好,對這個鐵石心腸的人,都沒有任何的作用。七虎的心已經燒成了一堆死灰,不抱一絲希望了。
“我曾經吃過一個人,那是我的創新。非常美妙的一次盛宴。想起來,我都還想再嚐試一次。”
蔣百圖非常神往地回憶著,眼神對著刀鋒,刀鋒裏映射著他閃亮的光芒,在銀色的光亮裏“劈劈啪啪”地炸響著。
“我抓住一個人,腦袋比較圓,腿比較短。從形象看並不讓人滿意,但身上的肉鼓鼓的,還比較白淨。我把他關在一個鐵籠子裏。”蔣百圖聲音沉緩地訴說著,“那是我最有耐心的一次。我後來反思了一下,我以前都太過於性急了,沒有吃出人肉纏繞在舌尖的韻味來。我覺得吃人還是要像那次一樣,保持足夠的耐心。”
蔣百圖的聲音,越是渾厚、遲緩,七虎就越覺得可怕。絕望的情緒,就像海潮一般,一次又一次地衝刷著他的心房。
可能再沒有比聽一個劊子手講述怎樣“殺人”更可怕的事了。那不是講述的別人,似乎七虎就成了蔣百圖嘴裏的那根大頭菜,被反複地咀嚼著,嚼得“哢嚓哢嚓”的。
“我在籠子下麵燒了一堆火,火不算大,讓鐵籠子的人覺得像酷暑六月的天氣就行了。汗不停地流,衣服褲子早就被我脫光了。我在鐵籠子外麵,伸進去一根管子,輸送水進去。水裏放一點巴豆,那人一邊喝一邊排泄。排了三天,從肚子裏出來的都是清涼潔淨的水了,我就把水停了,改成油鹽醬醋等佐料。燒的火也逐漸加大。”
瘋狂。瘋狂。在蔣百圖平靜如緩水流淌的話語裏,一種極度的瘋狂,正在不斷飛舞著。七虎覺得自己的眼睛已經花了,頭腦也暈沉極了。但蔣百圖的話語,還在蠻橫地流淌著,七虎既不能阻斷,也無法堵住自己的耳朵。
無奈地伸著耳朵,繼續聽著蔣百圖的話。
“火越燒越大,那人喝我配置佐料的速度也就越來越快。那人的肚子,逐漸鼓得像一個球。又烤了大概半夜,人就沒有氣息了,再也喝不進任何東西了。我把火再加大一些,又慢慢烤了很久,一個白乎乎的人烤得金黃可愛。群毆輕輕割開金黃的皮,外皮酥脆,裏麵流出油水來,裏麵的肉嫩而多汁,各種佐料的味道全都滲進去了,味道別說有多美了。”
七虎渾身都在冒汗,汗水滴滴答答地流著。蔣百圖還是沒有看他。講完了也沒看他,依然看著那銀光閃閃的刀鋒。
“誰能救我?”七虎的嘴已經發不出聲音了,隻能在心裏呐喊著。花哥趁蔣百圖說得高興的時候,盡量放緩了翅膀扇動的動靜,慢慢靠近七虎的身邊。
七虎飽受折磨,整個人都脫了人形。他已經被嚇得六魂出竅,七魂升天了。看到七虎的樣子,花哥也忍不住要流淚了。
“完啦!”花哥安靜地飛到七虎的耳朵邊,擔憂地說,“這一次,我可能沒法救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