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人站在四匹奔跑的馬上,離地的距離有三米多,他感覺到人在高處的寒冷。謝細五的心肝都是顫顫的,覺得隨時都有馬失前蹄的可能。身體被這樣高高托著,像要將謝細五投到轉生池裏去。
難道不能將他放在某一匹馬身上?讓他能夠穩一點?一隻到田野去為乳燕捕食的燕子,也在謝細五的頭頂上的天空飛。
謝細五微微睜開眼睛,落進眼中的那一線青白色的天空中,那隻藍黑色的燕子飛得和他們一樣快,空中的鳥兒和謝細五的距離一直保持著,有一種相對靜止的感覺。
跑了一陣,又跑了一陣,再跑了一陣。四匹馬一路上保持了高度的自信,也是完全的步調一致。完全一致是不可能的,說明四匹馬的默契度很高,能夠自動調整相互的步幅和節奏。
跑了這麼遠,沒有出現任何的閃失,這不能不讓謝細五感到驚歎了。馬兒跑在山間小道上。道路崎嶇,路上布滿坑窪,還有一些隆出來的石塊。馬與人之間,靠的是什麼進行協調的,竟然沒有造成失誤,把謝細五摔倒在路上。將四匹馬統一在一個奔跑模式上,其中的風險可謂巨大。
天色已經昏暗,可能已經跑了一百多裏路了。一路的擔心都已經過去了,能感覺到辟穀五神已經放緩了馬奔跑的速度。前麵有一片濃密的竹林,他們跑到那裏,馬上的四個人手上一用勁,將軟得像魚竿上作為釣餌的蚯蚓一般的謝細五猛地拋出去。吊在謝細五腦袋上的皮懶神的手一鬆,在四隻手沒有離開謝細五之前,率先落地,落到地上的身子在路邊的一棵鬆樹腳下倚著,繼續著一路的綿綿瞌睡。
被拋起來的謝細五就落在一叢竹子的根下,他的屁股落地,而身子靠在青綠圓潤竹子身上。竹林下麵鋪了一層金黃色的竹葉,軟軟的像一塊厚墊子。這幫謝細五在落地時,沒有受到更多的傷害。
辟穀五神也從馬上跳下來,那幾匹馬往前跑了一陣,在一塊草地上停下來。從馬上下來的五神,采取的方式也是各不相同的。皮巫神在空中翻了三個筋鬥,背對著謝細五直直落地,身子站得很直,手背在後麵。皮邪神往上一跳,抓住一根竹梢,往竹林深處一彈,手前伸著,扒開一棵棵竹子,像遊泳一樣遊動了一陣,才在竹林裏緩緩落地。皮笨神則抓住一根粗粗的楠竹,從上滑下來。皮精神從馬上一跳,站到竹梢上,他在上麵淩波微步地走了十來步,才緩緩地落地,模樣很飄逸。
過了一會,辟穀五神全都圍到謝細五的身邊來,“你怎麼樣?還死不了吧!”
經過一路飛騰一般的奔跑,謝細五受傷的身體稍稍緩和了一些,沒有那種劇烈的疼痛了。他睜開眼,衝著五張生動的臉笑了笑,“謝謝你們救了我。”
“救沒救你,還說不定呢?”皮巫神說,“你中的是冰僵掌,背上的一片肌肉和骨頭都凍僵住了。你身體內的那些武力也從這裏分割開了。冰僵的位置會慢慢擴大,然後擴展到全身,你的知覺會慢慢銷蝕,你最後變成一塊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