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無忌神思不冥。
恍惚之中,一縷九陽真火,攜著太陽真火之力,遁入了張小魚體內。
張小魚百脈俱通,內力積累已足,早已神功大成,按理說,本不應該懼怕這一縷因九陽神功而催生出來的火焰。
然而事實上,這縷火焰雖然是九陽神功所養護,但原本,並不應該出現在這個世上。
張無忌能養育出這縷真火,太過機緣巧合。
一則,他至寒之毒入骨,日日與九陽之力催磨,陽力愈盛,這是根基;
二則,他每日修煉九陽真氣,都坐於穀地中央的極陽之域,這是境遇;
三則,張小魚弄出的靈水仙桃的作用,潛在的能量,遠比表現出來的力量要強,這是條件;
四則,端午功成,真精外泄,勾動自天頂泄落的太陽真力,這才將原本可能永不現於天日的一縷真火引發出來。
如此機緣巧合,引出了一縷真火,也不知道是張無忌的大幸還是大不幸。
但張小魚,絕不覺得自己是幸運的。
真火入身,全身原本凝實厚重如滾珠一般脈走的真氣,立時就輕浮沸騰起來;哪怕他的真氣再精純,也抵不過這一縷機緣巧合之下生出來的、本不應該出現在這個世界上的一縷真陽之火。
眼看燥熱愈加,九陽之氣對於身體的恢複,已經遠遠及不上真火對於身體、經脈、骨骼的灼燒。
他的毛發早已焚燒殆盡、全身的衣物早已化為一縷灰煙消沒,乃至周身,都透出一股無名之火,將空間扭曲、將周邊生靈焦枯。
猴群、鹿群、羊群,遠遠的、目瞪口呆的看著穀中發生的一切——他們似乎感覺到了危險,躲得遠遠的,絲毫不敢靠近。
平日裏總黏著張小魚的那隻小猴子,蹣跚、遲疑猶豫的走進幾步,立時就像被熱油破了似的,慘叫著翻滾這往後退,渾身毛發都焦枯起來。
張小魚已經到了極為危險的時候。
他以為待在這個小穀,沒有外人進來,是再安全不過的了。
卻沒想到,最大的危機,從體內爆發出來。
他已經沒有了思考,全心全力的指揮著周身真氣與那一縷逐漸壯大的真火戰鬥。
九陽真氣在真火的灼燒下,從鐵丸變成了珍珠,愈發的純粹晶透的在經脈裏流轉、在丹田中脈動,死死的抵擋著那一縷火焰的入侵。
不過,似乎並沒有什麼用。
在純粹的真氣,在這縷超越整個世界的力量麵前,都是土雞瓦狗,不過能稍稍多抵擋一會兒而已。
這一會兒的時間,也將消逝——他的真氣,已經隻剩下最後一絲,也快要被灼燒幹淨了。
真火跳躍的愈發的熱鬧和囂張——他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一寸寸的經脈皸裂、感受著一寸寸的肌膚焦幹、感受著本如瑩玉一般的骨骼像是被吮去了精髓一樣變得蒼白脆弱……
就在他無力的當口,一個空間驀然而現,一口古井突兀的出現在他的麵前。
張小魚想也沒想,念頭一動見,整個人就投入了那口古井之中……
等張小魚再次醒來的時候——不知什麼時候,他已經出了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