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魚對於香江的很多地方並不熟悉,聽了他口裏念出的地名,也沒個印象,於是單手穩穩的托著掃把頭,直往外走,“我托著你,你指路!”
他話音未落,也不轉過頭去,又對陳龍說道:“看好店,等我回來。”
陳龍沒想他拜師學個廚藝,先是見到了不少平日裏難得見上一麵的大導演,又見到了“鍾楚紅”和無數女明星;更跟李小龍搭上了話頭;現在,似乎這位開食店、當廚師當師傅,還和地下社團扯著關係,一時之間,也不知該說什麼的好。
等張小魚快走出巷口的時候,他才反應過來,連忙追上去,邊叫喚到,“師傅,等等我!”
他在香江混了這麼多年,又是武師出身,有些事情,還能幫到些忙。
陳龍連忙追了出去,可人跑到巷子口,左右一看——哪裏還有人?!
“帶著個大活人,還跑這麼快,不會見鬼了吧!”陳龍左右看了看,心裏嘀咕著,隨著一陣冷風吹過,更是渾身一涼,連雞皮疙瘩都掉了下來。
他連忙又往回走。
等走回食店,又回過神來,不由扇了自己兩巴掌……
且不說陳龍心底的驚異,被張小魚托著的掃把頭,隻覺像是坐在大車上似的,平穩極了,連一絲一毫的顛簸都沒有。
唯一不好都是,這夜裏頭,似乎風有些大了,吹得他都有些睜不開眼。
“往哪邊走?”
掃把頭聽著耳邊一個聲音,感覺著風小了些,不由睜開眼睛,看了看,隨手往一個方向指了過去。
他流血太多、精神潰散,此時風聲又起,他也來不及思考到底發生了什麼,就被張小魚這麼托著,像個人形導航儀似的奔走——也沒過太久,就到了陳光被圍困到地方。
這是一個不算偏僻的街區。
滿地上,都是血腥揮灑;被熏熱的風一吹,開始凝固成黑紅色。
好幾十個人帶著傷站著,將七八個已經被血糊住的人形團團圍住。
那幾個紅色的人形,已經沒有站立的了;甚至有幾個連呼吸都已經極其微弱;其中一個,被一個渾身虎紋的大漢踩在頭上,隻能手指微微曲動、抽搐、掙紮;一條腿以不正常的姿態彎曲著。
大漢手裏沒有拿刀,而是拿著一把極小的、閃爍著寒光的錘頭,一下一下的從那條腿的最底下,往上砸。
被他踩在腳底下的人,已經痛得連呻吟聲都發不出;但他還在撥動著手指,想要站立起來!
但他站不起來了,隻能被人這麼踩在腳下,屈辱的踩著頭,然後一下一下的絕望的將他骨頭一塊塊的敲碎。
他感覺心,隨著錘頭一下下的敲落,一點點的變冷;他緊咬著牙關,任由血腥味溢出;視野,已經被鮮血染成了鮮紅色;以往的一幕幕,在他腦中浮現——他腦袋裏麵,又浮現出了那個少女的屍體被抬出來的畫麵——在那個遙遠的地方、遙遠的大陸的偏僻角落。
他有些懷念在那個偏僻地方的生活了——在少女沒有出事前,他可以默默的看著少女每天唱著不知名的小曲兒,在河邊洗衣的畫麵——似乎世間已經沒有更美好的東西更讓他值得懷念的了。
哦,他還想起了那個在他最寂寞的時候,在那個橋底下,跟他一起吃花生的“富家少爺”——也幸虧前段時間沒有聽他的勸說,跟他來一起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