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敵人的中路士兵看樣子心有不甘呀。”周博文說到。
楊越聞言一愣,仰脖望去,的確,不管是左翼還是右翼,他們的士兵都是聚集在將旗下頭也不回的撤退,就算凱旋營的士兵站起來朝他們射擊,他們還是什麼都不管地一邊承受傷亡一邊撤退。
反觀中央的敵軍,在凱旋營士兵朝著他們後背射擊時,他們在將領的帶領下也予以還擊,弓箭和火銃連綿射擊。這樣一來,雖然凱旋營有了傷亡,也是他們的傷亡卻是更多。
楊越輕聲一笑,笑道:“看來那名敵將心頭有氣呀。”
周博文聞言也笑了:“如今之勢,他就算有氣又能如何?”他說完笑著扭頭看向楊越,卻發現楊越的目光一閃而過。
“傳令下去,讓一協讓道,將轉膛炮和加農炮全部推到步兵前麵!”
周博文聞言愣住,道:“可是敵軍如今隻有跑了三百多米遠,如果敵軍回頭攻擊我方炮兵陣地,我軍步兵不方便擋住他們呀。”
楊越不回答他的話,而是目光凝聚:“我要全殲這支軍隊!”
得到準確命令後,一協士兵停止了開火,而是在士官命令下從中分開。炮兵營的斯科特也還不拖遝,十門加農炮和十門轉膛炮開始朝前方移動。
跑在他們前麵的,是炮兵營的百餘名直屬工兵,他們拖著幾塊厚實的鐵板,搭在了一協露出的壕溝上。擋住了壕溝之中的空隙,讓火炮得以通過這些壕溝。
湘軍士兵一路撤退,他們的撤退和楊霈的逃跑不一樣的地方是,楊霈的綠營兵是一哄而散,逃得漫山遍野那種。而湘軍的撤退則是成建製,湘兵在什長的帶領下,什長又在哨長的帶領下,哨長聽營官的,營官則是聽統領的。
而其統領,中路是童添雲,上下路是塔齊布和羅澤南。反觀這三維統領,在得到大營撤退命令後,羅澤南塔齊布撤退得很幹脆,反而是童添雲的所部是邊撤退邊反擊。他們的士兵在童添雲指揮下又是射箭又是發銃的。
“轟轟”
數發實心炮彈轟的紮進中央人群,幾十個湘兵瞬間口吐鮮血,聚集在童添雲將旗的陣型瞬間有了缺口。
“將軍!你快看!敵人的火炮!!”
童添雲正被親兵拉扯著後退,聽到這句話,他隨之朝著那名士兵所指的方向看去。
隻見,壕溝外,二十門大炮一字排開,還有十門火炮正在裝填,奇怪的是,他們的身前竟然沒有任何步兵保護!
童添雲眼睛凶光一閃,趕緊大吼:“傳我將令!嬲你媽媽別,都給老子停下!”
他的話隨之被大大小小軍官傳下,近兩千殘兵,盡數圍攏在童添雲將旗左右,亂哄哄的一片。
他唯一的親兵注意到自己將軍的目光,瞬間明白,他趕緊勸道:“將軍!敵人這是誘敵之計呀!不可冒進!而且大營已經命令撤退!”
童添雲將目光轉向他,這名僅有的親兵臉上滿是鮮血,他知道,那些鮮血都是在壕溝中死掉的湘軍士兵的。
今日之戰,損兵折將,光他這一部,就折損了兩千餘人。自己的數十名親兵也隻剩下了一個,堂堂湘軍,打得長毛匪哭爹喊娘,何時受過這等侮辱!
童添雲雙眼通紅,舉起手中長刀,放聲大吼:“今日之戰!我部損傷數千!其中多有吾輩之親友!爾等環顧四周!他們可否還在!?”
他的聲音很大,在這喧囂的戰場中一傳十十傳百。聞言的湘兵盡皆淚染衣襟,無不涕零,湘兵多是親朋好友一同投軍,童添雲所部,十去其四。絕大部分早上還一同吃飯的鄉友都已不再人世。
更不用說其中的叔侄兵和父子兵,他們更是握緊雙拳,咬牙切齒。
“殺長毛!”
“殺粵匪!”
湘軍人群爆發出喊殺聲,童添雲大口呼吸,他的戰馬早已被火銃擊中,一命嗚呼,可是如今他殘餘的部下都望著他的方向,仔細聽著那邊的聲音。
他手中長刀指向凱旋營炮兵,吼叫到:“現在!那些可惡之徒!他們還搬出火炮要繼續屠殺我們!諸君!你們能忍嗎!!?”
湘軍人群隨著他刀指方向望去,隻見步兵加農炮正在有條不紊的裝填。人群雙目通紅,喊殺聲連綿不絕,一浪高過一浪。
童添雲掙脫自己親兵的手,他立於前沿,高聲道:“敵軍火炮犀利,如同屠宰牲畜般對我等!今日就要其血債血還!”
“我們離其約四百步!傳我將令!刀盾手列陣於前!兒郎們!屠盡狗賊!為兄弟們報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