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殤。”白雲飛惶恐不安地望著墨發少年,不禁低聲抽泣,眼前的月殤,是絕對陌生的,冷漠而霸道。
冰涼的透明液體,順著蒼白的臉頰,一路下滑。害怕?抑或悔恨?白雲飛已經分不清了。
『飛兒將會是白家最英明的家主。』記憶中,父親總是慈祥地笑著。
白雲飛記不清母親的模樣,因為他從未見過那個傳說中美豔動人的白家主母。
『飛兒,你的母親,已經去世了。』當時,父親是這麼告訴他的。
父親給予他的關愛,令他暫時遺忘了那個女人。隻是,偶爾心會有些空寂。
十七歲那年,他失去了最親的父親。
家族遺傳病,無法避免的不幸。
那段最艱難的時光,正是他的舅舅——木風,母親唯一的弟弟,陪他走過的。
很久之後,他從父親珍藏的相冊中,找到了母親的照片。原來,木風竟然和母親七分相似。不知不覺間的親近,他開始依賴那張熟悉而陌生的臉。
舅舅……
不是沒有察覺到那人的野心,他卻選擇繼續放縱。
然而,當內心被權勢蒙蔽,親情隻能哭泣。
白雲飛淒冷地笑了起來,被憂傷浸染的褐色眼眸,黯淡無光。
月殤淡漠地俯視著紫發少年,長發隨風肆意飛揚,最終無言。
原來,還不是無知的蠢貨,那麼就讓你徹底醒悟吧。淡然轉身,人已至車外,隨意斜靠在車旁,月殤慵懶地朝那七名“白色死神”揮揮手。
“FOR OR
APPROVE?”為首的黑發男子問道,其他六人便上下打量著月殤。嚴謹,不輕敵,還有冷酷,這便是邪劍的作風。
“neutralism.(中立)”月殤淺笑著聳聳肩,略一偏頭,眼眸低垂,似是凝望著地麵。然,再抬頭時,銀藍眸底盡是高傲的挑釁,“不過,他是我的獵物。”
聞言,那七人不禁麵色凝重。如果要完成任務,勢必要解決這個墨發少年,沒有報酬的殺戮,於他們而言,是件殘酷的事情。況且——這少年並非池中之物。看似隨意地站著,全身上下,卻一見一絲破綻……
“呐,你們怎麼說?”月殤玩味著掃視了眾人一遍,纖長白皙的手指閑散地撫弄著發絲,笑容淡然卻魅惑。
“……”那七人幾經眼神交流,最終決定還是把月殤一並解決了。畢竟,難得接一次任務,總不能無功而返。
“原來如此。”恰似看透了那些人的想法,銀藍星眸微眯著看向天空,看不清那其中的情緒,隻有唇畔的笑容依舊。“那麼,是單挑還是你們一起上?”
風,漸起,湛藍的天空,忽然凝聚起層層烏雲。
快下雨了麼?手心朝上伸展開來,感受著空氣中微薄的變化。笑,愈發濃烈。
“真是抱歉,我今天不想淋雨,所以——隻好盡快解決你們了。”優雅而歉意地笑著,銀藍眼眸亦泛著朦朧的水汽,語調淡然地仿佛在說——你們回家吧。
確實是“回家”,死神的家在什麼地方?月殤歪著腦袋思考了片刻,繼而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那麼——下地獄去吧,親愛的“死神”!
銀光一閃見,一道青白閃電徒然劈下,沒有人看到那一瞬間到底發生了。
呼嘯的風聲中,隻聽見什麼東西倒地的聲響。
月殤木然地睜開眼,身體依舊維持著之前的姿態,右臂橫擺在半空中,食指與中指之間,依然夾著一片薄薄的指刃,閃著銀白的寒光。
月殤無奈地扯扯嘴角,轉身,目光犀利地望向白雲飛的身旁。果真是一時大意。
黑白的道路上,已然倒著六人,神情坦然而淡漠。因為在他們還未來得及思考之前,就已被那鋒利的指刃切斷了頸動脈。
妖紅的鮮血,順著脖頸蜿蜒而下,最後凝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