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殤……”齊清遠輕聲歎息,慢慢走到銀發少年麵前,眼底的擔憂不言而喻。
心痛?是的,現在齊清遠心底唯一的感覺就是心疼。
當滄落日告訴他月殤的真正身份時,心底最先湧現的不是憤怒,而是心疼。
不論是妖冶絕豔的邪魅少年,還是花叢中靦腆淺笑的羞澀少年,他都一樣喜歡。
可惜,月殤注定是翱翔天際的孤鷹。
得不到,那就折斷他的雙翅,將他永遠禁錮在自己身旁。懷著這樣的想法,齊清遠選擇了和滄落日合作。
“我帶你走,好嗎?”輕柔地摟住少年,齊清遠輕柔問道。
“……”月殤緩緩抬頭,眼底劃過一絲狠厲,卻一言不發。
“月殤,第一次離你這麼近,真的很幸運。”見少年沉默著,齊清遠也不惱,隻是溫柔地撫摸著少年的銀白長發,淡笑著說道,像是自言自語,卻樂在其中。
“月殤,跟我走,離開滄家……”輕輕放開少年,與他對視,齊清遠異常深情地說道。
可是下一秒,他卻驚詫地連忙後退一步——他居然沒有看到那雙意料中的銀藍眼眸!
妖嬈的墨色長發,蠱惑的銀藍眼眸,在齊清遠心底,這便是月殤身份的證明。可是現在,麵色表情的少年,隻有一頭淩亂的銀白長發,和死氣沉沉的墨黑眼眸……
他,是月殤嗎?
突然間,齊清遠有些懷疑了。看到那雙眼眸之前,他還深信不疑,現在他卻不得不懷疑……
“不敢相信麼?”忽然,少年冷冷地開口,抬首瞬間,令人不禁一身冷汗。
他開口之前,齊清遠看到的隻是一個毫無生機的破敗娃娃;短短的五個字,卻又散發出如帝王般俯視眾人的霸氣和淩厲!
“月殤,我……”恍然間,齊清遠有些無措地埋首望著地麵。
“你不是說帶我離開麼?”站起身,俯視著半蹲在地上的齊清遠,月殤淡淡地說。
紅日已躍出地平線,透過厚厚的雲層,折射出點點耀眼光輝,將少年全身籠罩在一片純色光華中。
耀眼得令人移不開眼,這是齊清遠唯一的想法,卻也是令人望而卻步的距離。
“恩,滄家已經決定把你送到青木療養院,所以……”齊清遠默默起身,撫去心中的傷感,低聲應道。
青木療養院?月殤挑眉譏笑,說確切點,不就是精神病醫院麼?他果然不應該對滄洛天抱太大希望。
“你們,是怎麼計劃的?”轉身,眼眸微眯看向天空,湛藍純淨,浮雲飄渺,流光溢彩,令人沉醉的美景,但此時他的心中隻有恨。
你們?齊清遠微愣,很快便釋然,聰明如他,恐怕早就將一切看透。自己和滄落日的交易,大概也在他意料中吧……
“移花接木。”齊清遠簡短地解釋。幸虧,目前隻有他看到了月殤這一夜間變白的銀發,不然他還真的不知道該去哪兒找替身。
“哼,戚洋?”眼底劃過一絲了然,月殤冷哼一聲。
戚洋,身形和月殤近似,容貌更有幾分相似,隻要好好花點心思,恐怕連滄洛天也分不出來。
“是的。”齊清遠點頭。
同時一名墨發少年悄無聲息地閃入翠苑居,最後來到月殤麵前。
墨發白衣,外加一副黑框眼睛,唇畔是羞澀的淺淺笑容,像極了蒼洛天眼中的月殤。
“倒是有模有樣。”月殤瞥了眼戚洋,隨即望向齊清遠,淡淡地說。
齊清遠聞言,頓時鬆了口氣,正要開口詢問月殤是否願意跟他一起回齊家時,卻聽到少年如是說——
“齊清遠,不要以為你幫了我一次,就可以要求我做什麼報答。”少年的聲音冰冷而清晰,明明是落魄的困獸,氣勢卻不輸任何人!
“戚洋,你先去跟落日彙合。”齊清遠輕輕蹙眉,側身對一旁默默無語的墨發少年說道。
戚洋無言退下,轉身前偷偷瞄向銀發少年,恰好月殤也正在打量他,不禁一身冷汗。那眼神,冷冽而犀利,幾乎將人看穿!
可怕的人,這是戚洋對月殤唯一的感覺!想來數天前,那個幾乎掩飾不住心事而被自己不斷挑釁的少年,與眼前高深莫測的銀發少年,簡直不像是同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