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五言 我隻想和你說說話(1 / 2)

回西安的第一個晚上,我跟朋友去吃麻辣自助火鍋。在JX心心念念惦記的就是這種熟悉的味道,鴛鴦鍋底,手切鮮羊肉,牛骨髓,蝦滑,香椿苗,青筍,蒿子稈,麻豆腐,小糖火燒,糖蒜,剁椒蘿卜丁,熬的濃濃香香的麻醬,聞著勾起我食欲的辣椒油、耗油……饕餮一頓之後朋友又拽著我要去喝酒,我高興地站起來去收款台埋單,走了三米之後咣當倒地,等我再醒來的時候周圍圍了一圈人,我的朋友拽著自帶家鄉味的普通話大喊,“你們都奏一邊坐哈起啥,給他點攤攤呼吸起呀!”我想笑又笑不出來,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覺得頭昏和惡心,我爬起來想去洗手間,搖搖晃晃走到二樓,拿冷水洗了把臉,然後就又沒有知覺了。再睜開眼,發現自己坐在一把椅子上,朋友攥著我的手,驚慌地看著我,周圍又是圍了一圈人。幾分鍾的功夫我暈倒了兩回,左臂發麻,大腦一片空白。

當晚朋友把我折騰回了家,第二天一早我覺得無恙就也沒太當回事,照樣跑步健身,洗澡出門。晚上我和母親說起,她一下子就急了,大聲質問我怎麼可以這樣對自己不負責任,衝著電話大吼了十分鍾。我給協和的一個朋友打了電話,他說事情可大可小,可能是中風或者腦血管瘤。這我才害怕起來,媽媽連續打了好幾個電話,她叫了好朋友來我家接我,大半夜帶著我去協和急診,做了腦CT、血檢和心電圖,折騰到淩晨4點。次日朋友又托人帶我找專家做了經顱多普勒超聲檢查。我跟朋友在醫院裏坐著等檢查結果,他怕我緊張,就一直和我說笑話。所有檢查結果都出來了,一點異常都沒有,我繃緊的神經終於放鬆下來,人累到要散架。到家裏我看到父親不知到何時從外地趕了回來坐在沙發上,看見我和母親進門他對著母親問道:“沒事吧?”

母親沒好氣的說:“沒事,是不是又白回來一趟”

父親說:“隔著那麼遠他覺得自己很無力。說無論是好結果還是壞結果,他都會在我和母親身邊跟我一起麵對。”說著他脫下自己的外套掛在衣架上,顯然他今天是不會走了;我心裏還有些小小的竊喜。

我合上電腦,覺得從未有過的踏實。山珍海味吃過太多,承諾和永遠我是通通都不信的。即使如此,我還是被打動了。兜兜轉轉走了這麼久,終於找到一個父親和母親同時在家的日子。十幾歲的時候第一次喜歡上一個人,喜歡她天真可愛的樣子,活蹦亂跳的在教室跑起來很好看,笑起來能把北方的冬天都融化。後來爸爸媽媽分居,我便開始懷疑愛情,討厭Love,虛偽,偽善,披著外套的Metamorphosis。沒錯就是Metamorphosis,我實在想不通爸爸媽媽為什麼會分居,分居的原因又是什麼;每次問媽媽的時候她隻會說:“操好你自己的心就行了,管那麼多幹什麼”

而我見到父親幾率,可以說靠偶遇吧;大學畢業那年我倒蘇州應聘是碰見的負責人就是我的父親,他請我到一家具有西北味的餐廳吃飯,大概用了一個小時的時間我們離開飯店中間除過吃飯他隻是問了我為什麼要來他所在的公司上班,然後就沒再聊到別的話題;後來我把這件事告訴媽媽的時候,她嚴厲的告訴我不能去,讓我換個公司或者呆在家裏都行,我非常的不解,但還是聽從了她的吩咐;

後來我住了七座城,換了十幾個手機,通訊錄裏塞滿電話,卻在沒有一次遇見父親,聯係到父親,有時候在公園看到一個年過七十的老人在五十歲兒子的攙扶下行走,時不時的給兒子一些建議之類的,我不禁淚流滿麵,心中不忿

哪有什麼合適的人?和女友剛認識的時候,覺得她就是天仙,真是讓我多看一眼都不肯。後來相熟了,整夜整夜聊天,發現她很多地方還不錯。再後來在一起,還是三天兩頭吵架,恨得我把肥皂摔到地板上(又有氣勢又摔不壞,技能get到沒有?)還不覺得解恨。說起未來,她不肯留在蘇州,我不要跟她去BJ可就算這麼吵,還是沒吵散。稀裏糊塗這些年月,終於開始好好過日子。

對於很多可以相愛的人,timing明明就是一切。遇見早了,心智不夠成熟,隨便吵一次就老死不相往來。遇見晚了,心都懶了,對他人提不起興趣,寧可待在自己的世界裏。

能攜手走一生的人,到底是什麼樣子?我找了這麼多年,隻是想找到一個我能說說話的人。除去開心的麵孔,我悲觀得很,從來不相信有什麼事情能長長久久,也不想要承諾換來的虛妄安全感。哪有什麼永遠不變的東西,紅酒隔夜就變酸。永遠幸福的故事我從來沒有在現實裏看過,每一秒不知道多少情侶反目成仇。我們都是凡人,沒法活在童話裏。我想要的是一個夥伴,一起成長,相互扶持,老了也能相對著數數白頭發,講講不好笑的笑話。

前幾天我換了工作,每天差不多要在辦公室十三四個小時。一天中最棒的就是深夜,我們回到家換上柔軟的棉T恤,拿瓶啤酒坐陽台上說起各自的工作,都覺得雖然有那麼多困難可是好開心可以扶持著共同麵對,再累也不覺得辛苦。我感謝她讓我自在做自己,加班到深夜都沒有負罪感,讓我知道愛錢並不一定就是爸爸媽媽那樣的,讓我知道LOVE真的很偉大,我不喜歡玩遊戲,我不喜歡利用****,我要的是誠實的感情,而沒有什麼比彼此坦誠更浪漫,每次我們午夜在屋頂說起真心話,都讓我憑空覺得,仿佛隻要踮起腳伸出手來,天上的星星就能碰到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