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雪岩全力幫助王有齡,自然不僅僅隻是為了朋友,他這樣做是在為實現自己做大生意的計劃鋪路搭橋,他要培植一棵可以依靠的官場大樹,就需要處處替他著想,他們之間決不是簡單的主仆關係,而是一種互相依靠的關係。同時,在幫助王有齡的過程中,胡雪岩還結識了漕幫的人,這是一種意外的收獲,也是他能夠替人著想的結果。可以說,是一舉多得,多方交友,為自己今後的發展多開了一條道路。
與人方便,自己方便。
“我有了錢要用出去!世界上頂頂痛快的一件事,就是看到人家窮途末路,幾乎一分錢逼倒英雄漢,我有機會揮手斥千金,拿去用!夠不夠?”
在胡雪岩看來,商人為利奔波,做官的人也是因為有利在前,才去起更值朝、忍辱負重。廣而言之,天下人無不好利。正如《管子·禁藏》中所說:“夫凡人之情,見利莫能勿就,見害莫能勿避。其商人通賈,倍道兼行,夜以繼日,千裏而不遠者,利在前也。”這句話深刻地揭示了人們求利的本性。抓住了人們的這一心理,什麼事情都好解釋;滿足了人們的這一心理,什麼事情都可以辦成。
胡雪岩所謂的“官商”之路,實際上也就是權與錢的交換。他說:“錢能通神,錢能得勢,錢能敲開賺錢發財的金光大道。”因此,胡雪岩在經營官場靠山時,很重要的一個手段就是拿銀子鋪路。他為了拉攏官場勢力,不惜重金收買高官,而他的一筆筆投資,也都得到了豐厚的回報。雖說這辦法無論是在他那個時候,還是現在,都似乎有些不光彩,但那個時候的官兒就喜歡這個,這也叫投其所好吧。正因為投其所好,自然也就屢試不爽、路路通暢了。
也許會有人願意結交或幫助未發跡之人,卻很少有人看重已失勢之人。胡雪岩並不是這樣。寶森因為政績平庸,被當時的四川巡撫丁寶禎以“才堪大用”的奏折形式,借朝廷之手體麵地把他請出了四川。寶森閑居在京,每日呼朋喚友,吟酒品茶泡賭場,表麵上悠閑樂哉,其實內心甚感落寞。胡雪岩就特意拜訪,勸說他到上海一遊,費用全部由胡雪岩包了。寶森因為旗人身份限製,在京玩得實在不過癮,就隨了胡雪岩去遊上海、逛杭州,猜拳狎妓,遊山玩水,甚是痛快,遂把胡雪岩視為密友,以後每遇大事,必自告奮勇,幫助胡雪岩在京城通融疏通。
此外,胡雪岩還善於拉攏一些失意的官僚文人充當謀士,頗有古時孟嚐君之遺風,許乃釗便為其一。胡雪岩對他執禮甚恭,專門去函,盛讚他的政績政聲,然後曆訴浙江民眾疾苦以及當時麵臨的各種窘境,表現出虛心求教的樣子,許乃釗為其所感,忠心耿耿為其服務而不自覺。當然,其中少不了暗中給許乃釗打打牙祭,讓許有知遇之感。又比如對待落魄文人裘豐言,胡雪岩逢節必送禮金,使裘豐言十分感激。
患難見真情,胡雪岩屢出義舉,也許並非源於本性,更重要的是他深知“雪中送炭”的作用,明白怎麼讓別人“知恩圖報”的道理。而對浙江藩司麟桂的“雪中送炭”,更是立見回報的一例。
阜康錢莊剛開業,胡雪岩就遇到了這樣一件事:浙江藩司麟桂托人來說,想找阜康錢莊暫借兩萬兩銀子,胡雪岩對麟桂其人也隻是聽說過而已,平時沒有交往,更何況胡雪岩聽官府裏的知情人士說,麟桂馬上就要調離浙江,到江寧(南京)上任,這次借錢很可能是用於填補他在任時財政上的虧空。而此時的阜康剛剛開業,包括同業慶賀送來的“堆花”也不過隻有四萬現銀。
這一下可讓胡雪岩左右為難,如果借了,人家一走,豈不是拿錢打了水漂,連個聲音也聽不到。即使人家不賴賬,像胡雪岩這樣的人,總不可能天天跑到人家官府去逼債吧。兩萬兩銀子對阜康來說也是一個不小的損失。
俗話說,“人在人情在,人一走茶就涼”,一般錢莊的普通老板碰到這種事大約會打個馬虎眼,陽奉陰違一番,用幾句空話應付過去。不是“小號本小利薄,無力擔此大任”,就是“創業未久,根基浮動,委實調度不開”。或者,就算肯出錢救急,也是利上加利,乘機狠宰一把,活生生把那麟桂剝掉幾層皮。
但胡雪岩的想法卻是:假如在人家困難的時候,幫著解了圍,人家自然不會忘記,到時利用手中的權勢,稍微行個方便,何愁幾萬兩銀子拿不回來?據知情人講,麟桂這個人也不是那種欠債不還、耍死皮賴賬的人,現在他要調任,不想把財政“虧空”的把柄授之於人,影響自己仕途的發展,所以急需一筆錢來解決難題。想明白後,胡雪岩馬上決定“與人方便”。他非常爽快地對來人說:“好的,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