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霆，你過來。”小鴨子對我說。
雖然她的語氣很輕，但我感覺到她今天跟以往很不一樣，她以前幾乎沒化過妝，但是今天畫了眼影，塗了口紅，而且紅得發紫，白色的高跟鞋也比平常高了好幾公分，尖尖的鞋頭光滑得可以反射出光來。我放慢腳步向她走去，她風衣的衣襟迎著風飄舞。
“你這是幹什麼去呀？”小鴨子很溫柔地問道。
聽她的語氣，我以為她並沒有怪罪的意思，便放鬆了警惕。
“老師，我……”我突然發現她的眼睛不對勁。發黑的眼影襯托著戴著紅色美瞳的眼睛活像一隻魔鬼。
這時我感覺一股強大的氣流迎麵而來，同時小腿一陣鑽心的痛，她用尖尖的鞋頭踢了一下我的小腿。
小鴨子終於放大招了：“你什麼你？你以為你聚集一幫人你就是黑幫老大？你以為你拿一根破棍子你就是孫悟空？還是你以為你是騎士或者救世主？這個世界非要等著你去拯救？你以為這些不公平是可以拿你手上的這根破棍子就能解決的嗎？要是這樣我還教什麼書，直接跟著你玩棍子得了！”
“蕭漪語也被通報了，她要像你一樣，早拿根棍子追到醫院，直接把雷升那老家夥腦袋敲開花了！”
“咳咳咳，牟老師，說得有點過了。”一旁的言校長示意小鴨子道。
“怎麼了，校長，雷升他不老嗎？”小鴨子轉身盯著言校長的眼睛問道。
校長沒有回答。
“你太天真了，這個世界不像你想象的那樣，要是一根棍子就能解決問題，就不會有一些王八蛋，拿教育局撥的修體育館的錢去給自家修別墅，就不會有學生因為坐已經報廢的校車發生交通事故，更不會有學生因為不平等的教育而跳樓自殺，也不會有那麼多的好學生因為別人走後門而上不了好一點的學校……這些你都知道嗎？”
在場的所有人都沉默了，隻有校長一人麵紅耳赤，小鴨子所說的哪一件事不是針對他和雷升。
“我以為你長大了，懂得你媽媽的不容易，懂得生活的艱辛，可是你還是個無知的孩子，就算有一天你真的繼承了你爸的家產，你還是會像這些王八蛋一樣，成為社會的敗類。你太讓我失望了，你滾，再不要踏進高二十四班，你給我滾！”
我低下了頭，小鴨子邊說邊用腳踢我的腿，血順著我的小腿流到了鞋上，流進了上次她戳的窟窿裏麵。我突然發現，有雨點大的水滴滴在我的鞋麵上，混著鞋上的血跡，染紅了整個鞋麵。
小鴨子她哭了。
“你聽到沒有，你滾，你們都給我滾！”
“牟老師，你……”
“校長，你要是不喜歡滾的話，你可以走！”
校長灰溜溜地跑了，韓闖學哥，小偉，軒轅鵬以及漪語他們也悄悄離開了，整個辦公樓前麵的廣場就我和小鴨子兩個人。
小鴨子哭得更厲害了，就像個受了委屈的小姑娘。
“老師，你踢吧，你踢殘我都沒關係，隻要你高興，不要讓我離開高三十四班……”不知不覺我的眼淚也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小鴨子停住了，她一下子抱住了我，哭得跟個淚人似的。
當她抱住我的這一刻，我一切都明白了，以前看不懂的小鴨子，不管她的年齡多大，不管她的身世背景，在我心裏，都是一個呆萌的，愛哭鼻子的，喜歡伸張正義的小姑娘。不，小鴨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