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帥說：斥候要帶著元帥的腦子去做，看到元帥想看的。
將軍說：斥候要帶著將軍的膽子去做，走到將軍想去的。
高平說：斥候要帶著自己去，帶著自己來，其他都可以丟到。
老斥候說：斥候就是太監，要能看清細皮嫩肉，光滑水溜，不能起反應。起反應就是找死。
高平說：太監這玩意就是能看不能吃，還是看得模糊點，膽子小一點。
高平16歲，4年的老斥候了。作為軍戶，16歲就能熬成老兵油子不稀奇，稀奇的是他是怎麼就成了軍中斥候，還活了下來！
鬆原堡是個特殊的地方，從上空看像一個拳頭從帝國東北打進北蠻，陷在那裏，典型的一塊飛地。周邊是深山老林，差不多的帝國貴族、北蠻權貴都不知道有這麼一個地方，有一兩個熱血青年急著建功立業，有的是大城小鎮吸引他們，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看不出建堡的必要。
鬆原堡都尉很少幹三年的，要麼是半年，要麼是十年，前者是你夠人，後者是你夠慫。正常一點的都尉前半年一定是狠勁折騰，吸引權貴注意，半年後是使勁睡覺，反正叫天天不應。
王澤是個例外。
高平也是個例外。
王澤是京城來的花花公子，4年的時間沒折騰，沒睡覺。整天逛逛山景，打個野雞、獐子。隔三差五，跟隨來的老管家出山帶兩個戲子，改善改善兵營娛樂生活，20個大頭兵都樂嗬嗬的。多少年沒這樣過了！
就是不知道王澤怎麼來這裏了，越高興越感謝王澤，越是瞎猜。誰也不敢問！這氣氛，不敢破壞！
高平剛來半年，不是他要來的。一天，呼啦啦，天上摔下來一個孩子，王澤正河中娛樂，偏巧不巧落在身旁，河岸兩個戲子一個聲音拔高，王澤暈了。
王澤不認識高平，認識他這身衣裳，還有個牌子，雲中斥候高，藍牙牌子，小斥候長。這玩意，高級兵種，王澤沒想著再還回去，自然就故意不盤問，加入了隊伍。
高平留下來，一呆半年，平時沒什麼事，偵探一下飛禽走獸行跡，幫都尉戴個鳥，捉個獐子。閑時陪都尉下下棋，裝裝斯文。也沒崗位，也沒固定任務。
王澤有個管家老馮，他是準都尉。每天操練老馮管，每天查營老馮管，每天夥食老馮管。王澤的事還是老馮管。高平一來，王澤多了一個親兵，王澤的事變成小事高平做，主意老馮管。
有一天老馮外出找戲子，五天沒來，王澤很意外，想想也正常，鬆原堡來回十天是正常人的速度，也就是老馮了還能快點。又五天，老馮沒來，王澤知道出事了。王澤有個鳥，很漂亮，神出鬼沒。第十一天下午，鳥來了，一個翅膀都快沒了，投到王澤懷裏，王澤扯下一個小筒，展開成一張小紙條，臉色變白。
“高平，高平！”王澤扯著嗓子喊。
大頭兵都愣了，“回大人，高平偵查未回。”
“快叫！”王澤覺著自己有點過，整了整臉，鎮定了點，坐在議事廳等。
山林子太大，沒找著。一個一個大頭兵都回來了，沒帶回高平。
王澤沒辦法，還是等。
天黑的時候，高平來了，帶回一個獐子，明顯還洗了個澡。
“快進來！”王澤沒看見高平的笑臉，扭身轉進自家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