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要人物表
王鑫, 男,37歲,記者
媛媛, 女25歲,電台節目主持人
薑老師,女58歲,教師
金元一,男,60歲,退休幹部
小王, 女,30歲,轉功練習者
胡一, 男,40歲,同上
李五, 男,30歲,同上
吳山, 男,32歲,小王的丈夫
孫大夫,男,48歲,醫生
武力, 男,35歲,幹部
王主任,女,40歲,市文明辦主任
明明, 女,12歲,小王的侄女
趙民, 男,28歲,電台記者
徐紅, 男,32歲,博士
劉彬, 男,36歲,幹部
此係文學作品,純屬虛構,勿對號入座。
1 風景如畫的海邊,人流如織,遊人們紛紛駐足在雕塑旁留影。
不遠處,王鑫一個三十七八歲,沉穩持重英俊瀟灑的男人,正倚欄憑眺著海裏遊動的一艘艘遊船和帆船。巨大的噴水柱直插雲天,海風吹來,將他的頭發吹亂,他不時地用手梳理著。從他表情上看去,與其說他在欣賞這裏宜人的景色,倒不如說他在沉思中梳理心裏那紛亂的思緒。
此刻,不時地有遊客從他眼前說笑著走過。
王鑫羨慕地看著他們,心裏頓時湧起無比的感慨。他的心聲起:看著他們那快活的樣子,我是多麼的羨慕啊!相比之下,我是不是活得太累了?稍一停頓,他的心聲又起:噢,對了,你別說,我也曾經有人生中一段最快活的時光。那時,我和媛媛曾經愛過,曾經笑過,也曾經哭過,還曾經……
(畫麵)大海中,一艘快艇飛速地駛去,濺起一片浪花。坐在上麵的人發出一片唏噓聲;一對情人在雕塑的背景下摟著合影留念;王鑫望著一對對情人依偎著從他身邊走去;一家五口三代人說笑著走來;……
2 王鑫的心聲又起:這以後,她如同影子般的不時出現在我的情感生活中,真是讓我“生為天下所詛咒,死為天下所歡快”啊!此刻憶起,應該追憶到……
初春,一個風和日麗的日子。
王鑫從市區街道的人行道上走來,開門進了《廣播電視報》的廣告部。一位中年編輯站起身走過來與他握手:“歡迎,坐那邊沙發吧。”
倆人坐好後,王鑫主動開口說:“咱們是同行,過去曾經做過你們這裏電台的通訊員。”便遞上名片給接待他的編輯。
編輯接過後看了看,說:“是嗎?我也在電台當過編輯。噢,你現在是大牌記者啦。”
王鑫謙虛地說:“那也是當初你們幫助栽培的。”
那位編輯:“你這是抬舉我們。”說著,又轉移話題:“怎麼著,你要征婚?”
王鑫:“是。”
那位編輯痛快地說道:“既然咱們是同行,也就不用那麼拘泥客套啦。
我能看看你的身份證或者記者證嗎?”王鑫拿出記者證和身份證交給他。
他接過後禮貌性地看了一眼,又還給王鑫:“咱這是履行程序,別往心裏去啊。”
王鑫笑笑說:“看你說哪去了。”又接過那位編輯遞過來的登記表說:“現在就填?”
那位編輯:“對,坐那邊寫吧。”就往一旁的辦公桌指了指。
王鑫點頭站起坐到了辦公桌前低頭寫了起來。
3 傍晚。
馬路旁的公交車站,王鑫上了一輛中巴車。
4 夜。
這是一個兩室一廳的居室。不到十平方米的小客廳裏的擺放似乎有點不協調,幾把椅子,一個飯桌,還有一張臨時搭起的單人床。金元一六十多歲,矮小的個頭,一看就是標準的南方人。他在床上倚著被子在看一張報紙。
另一間居室,床上倒收拾得還算幹淨利索,牆上懸掛著李洪智身披袈裟的打坐像,下麵的桌子上供著水果,香爐裏燃著衛生香。薑老師,五十來歲,是金元一的妻子,她正坐在地上的一個鋪毯麵朝牆上的李洪智畫像閉目打坐。另一邊的茶幾上的錄音機播送著轉功的錄音。
此時,金元一氣呼呼地過來說:“鬧死了,你不能把錄音機的聲音開小點?”
薑老師一激靈,睜開眼,有點遷怒地看了他一眼後,站起來上前將房門“砰”地關上了,使站在房門旁的金元一也激靈了一下,欲發作但門關了,隻好無奈地坐到床頭上拿起那張報紙,可又煩的看不下去。
門鈴響了,金元一朝門口看了一眼,沒動。稍頃,門鈴又響了。薑老師開門從臥室出來說:“耳朵聾了,就去開門。”
門外站著胡一、李五。
薑老師顯得很高興,說:“哎呀,我一猜就是你們,快進來。”
胡一、李五倆人進屋。金元一理也沒理地進了衛生間。
薑老師說:“走,到我房間去。”
三人進了臥室,薑老師將門關上了。
5 辦公室裏。
王鑫坐在電腦前寫著文章,一旁的電腦桌上散放著參考材料。
突然,他起身忙翻開台曆看了起來,完了,又趕忙對電腦上的文件保存後,帶上門離去。
6 報攤上。
薑老師買了一張廣播電視報走去。
7 市政府辦公大樓的中門。
王鑫邊走邊看一張廣播電視報,走到門口被武警戰士叫住了:“請您出示證件。”
王鑫不好意思地忙從衣兜裏拿出工作胸牌別到左胸前。武警戰士見了方才放行。
8 家裏的廚房門開著,金元一在裏麵忙著做午飯。窗台上的收音機裏播放著女兒媛媛主持的新聞節目。
外間的門開了,薑老師一手提著蔬菜一手拿著一張報紙進來後,隨手帶上門,將報紙扔在飯桌上,就將蔬菜放進了廚房。金元一看也沒看她就從廚房裏走出來,往床邊上一坐,順手拿起那張廣播電視報看了起來。
薑老師從廚房出來,問:“你說你退休在家連頓飯還等著我做啊。”
金元一也不吱聲,隻管看他的報紙,薑老師上前把報紙奪下:“我在跟你說話呢。”
金元一有點生氣地站起就朝屋門走去,並咕囔了一聲:“老子不吃也不做了。”就甩門而去。
薑老師朝門狠狠地瞪了一眼,順勢坐在床邊上想了想,就拿起報紙看了起來。
牆角小方凳上的電話鈴響了,薑老師放下報紙上前接起:“喂,找誰?”
電話聽筒裏的聲音:“媽,是我。你們好嗎?”
薑老師:“媛媛,我當是誰呢。怎麼了?”
媛媛的聲音:“我今天回去休假,別忘了給本小姐做點好吃的。”
薑老師:“少貧嘴,說,什麼時候回來?”
媛媛的聲音:“天黑之前吧。”
薑老師:“知道了。”放下電話後,她又坐回床邊,手壓在那張廣播電視報上,順手就拿起看了起來。
9 辦公室裏。
王鑫坐在沙發上也在看那張廣播電視報。
10 家裏。
薑老師還在瀏覽著那張報紙。看著看著,她似乎眼睛一亮,又站起上前拿起電話就撥號:“請呼3777。對。”她放下電話後,還沉浸在激動的狀態中。
王鑫在辦公室裏拿著電話聽筒撥號:“喂,您好,誰要的傳呼?”
薑老師顯得格外的高興,忙回答:“是我啊,我感覺你應該叫我阿姨。對,我是看了廣播電視報才給你打這個電話的。”
王鑫握著聽筒:“不好意思,我……“薑老師的聲音:“我姓薑,做教育的。想給你推薦一位女朋友,對了,你們是同行,她在電台工作,是我的女兒,你別介意啊。”
王鑫:“看您說的。”
11 家裏。
薑老師:“這樣吧,明天晚上,六點半在大山公園門口左側的十字路口,咋樣?好,那就這麼定了,不見不散。”
12
一艘客輪朝市區的方向駛來。甲板上,有不少人在上麵欣賞著海上那如詩如畫及海市蜃樓般的絢麗風光。媛媛一位個子不高而清純秀氣的姑娘也在其中,海風吹來,她不時地理一下那散亂的長發。
13 學校。
下課的鈴聲響了,薑老師夾著教案和課本走出教室。
緊接著,學生們也湧著出來。
14 傍晚,夕陽透過路邊的樹隙落在匆匆的行人身上。
一輛政府機關的班車過來,停在路邊後,依次走下幾個人,王鑫也夾在其中。
下車後,王鑫朝不遠處的大酒店走去。
15 公園一側的路口旁。
媛媛和媽媽薑老師在夕陽下走近,停在了路口,薑老師向路的另一邊張望著。
媛媛有點很不情願地說:“媽,你說你這是何苦呢?走吧,媽。”
薑老師還是不死心地說:“昨天,他在電話裏與我說的好好的,怎麼……你看看。”
媛媛拖著媽媽往回走著。薑老師不時地嘮叨著:“或許他臨時有采訪任務走不開,這你也是有體會的,是不?”
媛媛:“媽,你有完沒有?”
薑老師:“好,不說了。”
16 酒店的宴會廳。
領導正在王鑫所坐的那桌敬酒:“謝謝各位多年對我們的關照,來,我敬大家一杯。”
此刻,王鑫的傳呼響了:“對不起,我回個傳呼。”說完就要去,被那位領導叫住了:“小王,喝完再走也不遲嗎,來。”說完一飲而盡,舉著杯子朝王鑫望著:“怎麼樣,大筆杆子,文章寫得好,酒也得行啊。”
王鑫無奈地說:“謝謝。”便也隻好幹了。
敬酒的領導風趣地說:“是不是女朋友的傳呼?酒幹了,快回去吧,晚了可要挨批評的。”
旁邊的一位接上說:“於總是不就挨過這樣的批評啊?”
敬酒的領導:“你們說,在坐的誰還沒挨這樣的批評就罰誰一杯。”
17 家裏,薑老師正在電話機旁守侯著。忽然,電話響了,她急忙拿起:“喂,是小王嗎?嗨,是小王,你……”
聽筒裏傳出聲音:“請問,誰要的傳呼?”
薑老師:“是我,小王,你薑老師。我跟你說,昨天咱們不是說好了,6點半在大山公園右側的路口見麵嗎?”
對方的聲音:“不是,明天嗎?”
薑老師忙說:“是今天,沒錯。你現在在哪?”
對方的聲音:“凱萊大酒店。”
薑老師看了看手表:“你離我們家也不算遠,現在還不到8點,你現在就來,還在老地方,就這麼定了。”說完,就扣了電話,又喊媛媛。
18 夜,路口的樹下。一輛出租車停下,王鑫打開車門走下:“謝謝師傅。”便走到一棵樹下站了下來。
19 不遠處,媛媛與媽媽小聲嘀咕著:“不像他,他不是三十五六歲了,你看他好像小點。”
薑老師:“那不一定。媽去打探打探,你等著。”說完,就走近王鑫試探著問道:“小夥子,你是在等人吧?”
王鑫不好意思地答道:“是,是一位叫薑老師的。”
薑老師頓時顯得很高興地說:“我就是,你是小王吧?”
王鑫:“是。薑……薑老師。”
薑老師這時轉過頭對站在不遠處的媛媛喊道:“媛媛,快過來。”
媛媛走過來,落落大方地伸出手說道:“王老師,你好。”
王鑫被動地也伸出手:“你好。認識你……很高興。”
這時,薑老師與其是在端詳王鑫,倒不如說是在欣賞他,並不時地似乎滿意地點點頭。
媛媛似乎也很平靜地說:“其實,你不知道,這事都是我媽她感興趣,我今天剛從海西岸回來,我媽她就……”
薑老師:“哎,怎麼說話?我還不是為你們好,你們好好談。”說完,眼睛朝媛媛特別示意了一下後走去。
媛媛有點尷尬地望著王鑫說道:“我真拿我媽沒辦法,你千萬別見怪呀。”
王鑫忙說:“沒什麼,老人嘛,我能理解。”
媛媛:“咱們也去公園走走吧,我每次回來休假都要到公園來,有時候帶上一本書看著看著,一個下午就不知不覺地過去了。”
倆人邊說邊朝薑老師剛才去的方向走去。
20 公園裏的一棵大樹下,不少人和著轉功的曲子練著氣功,隻見薑老師在前麵領著示範,後邊的人跟著做。
媛媛和王鑫路過這裏,倆人似乎都看到了薑老師,尤其是媛媛顯得有點尷尬。
媛媛感歎地說:“我這個練轉功的媽媽讓你見笑了。”
王鑫:“恕我直言,你還真應勸勸你媽別練習轉功了,說它害人我目前還說不準,但我敢肯定地說這轉功不地道,早晚會出事兒,勸勸你媽好嗎?”
媛媛:“我不是沒勸她,可她就是聽不進去。”
林蔭道上,倆人就這麼邊走邊說著,路過一塊草坪,媛媛說:“咱們在草坪上坐會兒吧。”
王鑫:“中。”
倆人坐下彼此看了一眼。稍頃,還是媛媛主動地說:“你這些年一直做記者嗎?”
王鑫:“原先在機關一直從事與新聞有關的文字工作,三年前,一個偶然的機會就這麼自薦當了記者。”
媛媛詫異地問:“自薦的?”
王鑫平靜地回答:“是啊,因為我跟你出身的背景不一樣,你是地地道道的城市裏長大的,我是一步一步從農村掙紮著拚出來的,也無什麼背景,全憑一隻手寫到了今天的這個地步。其中的辛酸你很難想象得到。對了,如果咱們還有第二次在一起的話,我送你一本書,那是我蘸著心血和淚水寫出來的,裏麵我寫的後記記述了我的生活軌跡,但當初第一稿還‘那個’,隻是後來讓我的責任編輯給刪掉了很多。記得那位編輯曾對我說過,她當時在編我這篇後記時曾經哭了。”
媛媛被深深地感動了,伸出了手王鑫也毫不猶豫地握住了她的手:“謝謝,第一次見麵就這麼衝動地亂說一通,真讓你見笑了。”
媛媛笑得很甜,回答說:“見笑這話你都說兩遍了,你很真實,這樣以後我與你交往就不用特別防你了。”
王鑫:“但你不能大意。”
媛媛:“好了,下次見麵捎一本書,就讓我拜讀拜讀你的大作吧。”
王鑫:“你過獎了。”
21 夜深了,一輪明月穿破雲層直掛中天。
22 家裏。
隨著鏡頭的搖轉,可以看到金元一在廳裏的小床上借著台燈在看報紙;薑老師則在她的那一間麵向牆壁的李洪智打坐的像前也打坐著,一旁的錄音機播放著轉功曲子。
門鈴響了,金元一摘下老花鏡,忙下床開門。
媛媛:“爸爸,我回來了。怎麼,你還沒有睡啊?”
金元一:“你不回來我咋睡得著。”
媛媛聽到轉功的曲子聲朝媽媽那間的門縫瞧了一眼,坐到金元一的床前問:“爸爸,我媽她每天就這麼練?”
金元一憤憤不平地說:“她不練轉功還能幹什麼?每天早晨三四點鍾就這麼起來播放著曲子練,真是著魔了。”
這時,薑老師開門出來,不滿地說:“看你這種人,自己不練,一個大老爺們背後還嚼舌頭。”
金元一:“我是共產黨員,才不信這一套呢。”
薑老師:“那也別幹涉別人的自由。”
金元一:“你那是邪教,就得管。”
薑老師這下可被激怒了,氣不打一處來:“誰說是邪教?給你鼻子你還上眼了。”說完,上前就要揪金元一胸前的衣服,被媛媛用力擋住了。
媛媛:“媽,你要幹什麼?我一回來你們就吵,幹脆我明天就回去,眼不見心不煩。”說完,就轉身進了自己的那一間房關上了門。
薑老師狠狠地瞪了金元一一眼,忙又去敲媛媛的房門:“媛媛,開開門,媽有話要問你。”
媛媛的聲音:“你什麼也別問了。”
薑老師:“你看看,也不知道你與小王談得咋樣?”
此刻,門“砰”地開了,媛媛有點惱火地說:“我的事你少管,我看你把你自己管好就行了。”說完,又“砰”地關了門,使薑老師不禁打了一個愣怔。倆人對望了一眼,金元一“哼”了一聲就上了自己的小床,關上台燈就背對著她躺下無語了。
薑老師:“你……”
23 夜。王鑫雙手抱頭躺在辦公室的沙發上,看上去一點睡意也沒有,似乎還沉浸在遐想的回憶中。
媛媛的聲音:“下次見麵捎一本書,就讓我拜讀拜讀你的大作吧。”
24 肯德基店內。
媛媛和王鑫一邊吃一邊交談著。
媛媛:“昨天晚上,我看你那麼激動,也沒有再去問你自薦當記者的事兒。對這個我倒挺‘感冒’的。不過,你昨天不會是故意不說在吊我吧?”
王鑫笑了,說:“你想哪裏去了,對這個你感興趣?”
媛媛俏皮地一翹嘴巴:“那當然,我想研究研究你。”
王鑫:“我有什麼好研究的?”
媛媛:“我是認真的。”
王鑫沉思片刻說:“既然你對‘這個’挺‘那個’的,我也不妨把‘這個’給你‘那個那個’。”
媛媛:“什麼這個那個的,你在繞口令啊。”
王鑫莞爾一笑,然後裝作一本正經地說:“那是四年前的一個春天的一個下午……”
媛媛:“我說大記者,你一會兒這個那個的,一會兒又一個又一個的,沒想到你這人還挺抖的。”
王鑫很認真地說:“我今天也不知道是咋的,跟你在一起交流覺著很舒服,從來沒有過的感覺。所以,說話就把不住口了,別見怪。”
媛媛:“看不出來,你還很老練啊。”
王鑫聽了收住笑容,說:“真的,不信有機會你打聽打聽我們新聞圈的人,我這人平時真的沒有多少話,尤其是……不說了,以後有機會你慢慢去感受吧。”
媛媛有點不好意思地說:“看你想哪去了,咱們言歸正傳吧。”
王鑫:“我這個人一向有一股倔強勁兒,凡是認準的事兒誰也別想改變我,當記者是我夢寐以求的理想。”
媛媛投去讚許的目光,說:“想不到,你還真有股闖勁。”
王鑫侃侃而談,感歎地說:“總得這麼掙紮著生存啊。”
媛媛:“說掙紮有點言重了吧?”
王鑫搖搖頭苦笑了一下。
媛媛:“別跟我玩深沉。”
王鑫:“哪裏話?哎,對了,你在電台主持哪些時段的節目?”
此時,媛媛顯得有點自豪地說:“早晨的綜合類和晚上的生活類節目。就是有點緊張、有點累。”
王鑫:“那叫充實。”
說到這裏,四目相視,倆人便一時默默無語了。
25 夜。公共汽車站。
媛媛從一輛中巴車上下來,朝前走去。忽然,她看到不遠處林蔭下的石凳上坐著的金元一,步子似乎加快了朝他而去。近了,忙喊了一聲:“爸爸,你怎麼坐這兒,又在等我啊?”
這時的金元一臉色很難看,也不吱聲。
媛媛詫異地問:“怎麼了,爸爸?”
金元一站起來,說:“媛媛,走,今天爸爸請你下館子。”說完,扯著她的手就走。
媛媛:“爸,你……”
金元一苦笑了一下,說:“爸爸想喝杯紮啤,怎麼,不想陪我喝一杯?”
媛媛:“就為這個?”
金元一:“就為這個。”
媛媛朝著金元一說道:“那好吧,我也有個秘密想跟你說說。”
26 薑老師的家裏。
大家一邊吃著餃子,薑老師一邊說著:“一個普普通通的人,要達到一個圓滿的境界,要是對你沒有真正的考驗,那能算數嗎?大師講,我們作為一個修煉的人,要想通過修煉使他人得到幸福,惟有一個辦法就是叫他得法。”說到這裏,薑老師放下筷子又說:“你圓滿了就是神,把地球攥在手中也不費吹灰之力。”
27 老地方酒店裏的大堂一角,金元一和媛媛也在一邊吃著一邊說著。
媛媛:“他這個人事業心特別強,從農村一步步拚出來,我聽了他那麼一說,心裏好感動。因為他與我所處的環境不一樣。再說了,他看上去是老了點,但人很誠實,也不那麼油腔滑調,就心態而言,與他的實際年齡差別大了,我認為,盡管他比我大十幾歲,可感覺也不過二十七八歲而已。不過,要我們以後真的……怎麼說,我心裏也不會那麼平衡的。”
金元一看也不看她,隻顧喝紮啤。媛媛這時話打住了:“爸爸,你怎麼不說話啊?”
金元一又幹了一杯,放下杯子看也不看她,隻顧往杯子裏倒著紮啤慢慢地說道:“我在聽呢。”
媛媛:“那你的意見是……”
金元一:“你在外麵見的世麵也不少了,觀念也比我變得快,這還用我說,大的主意還得你去拿,將來我們又不可能在一起過一輩子。”頓了頓,又說:“不過,聽你剛才的口氣,你是對他有好感了。”
媛媛:“似乎有那麼一點。不過,那種可能性太小了。對了,他還出了幾本書,他說下一次一定給我帶來,到時侯也讓你看看。”
金元一這時警覺地問道:“他練不練轉功?”
媛媛笑了,說:“爸,你是不是讓我媽練怕了?他才不是那種人呢。
並且,他好像還對轉功挺反感的,讓我去勸勸我媽呢。”
金元一:“那就好。我最看不慣的就是像整天在我們家跟你媽混在一起的李五那種人,你說年紀輕輕的不幹正事,中了哪門子邪去練轉功?”
媛媛搖搖頭,說:“人各有誌嘛。看來我們以後可以結成統一戰線,共同抵製轉功啦。哎,爸爸,要是我媽這麼一直練下去,危害到我們的家庭,你咋辦?”
金元一打一個愣怔,一時被問住了。
媛媛見金元一這樣,又忙圓場:“跟你開玩笑,別當真。”說完,端起杯子:“來,爸爸,我敬你一杯。”
金元一答所非問地:“你這一說倒提醒了我。”
媛媛:“提醒什麼呀?”
金元一端起盛紮啤的杯子又一飲而盡,眼裏似乎開始往外冒火。
28 夜深了。
家裏。薑老師送著小王、胡一他們。忽然,若有所思地對小王說:“這麼晚了,讓李五送送你。”
小王猶豫不決地說:“不用了吧,我……”
李五:“行,那我送你一程。”
小王異樣地看了他一眼,似乎默認了。
他們走到樓下分別離開。
媛媛挽著爸爸金元一的胳膊走來,見李五和小王坐出租車消失後,父女倆對望了一下,無語地走進了樓道。
29 在一座普通的居民樓下,一輛出租車停下,李五和小王幾乎同時打開車門走下。
不遠處,走來了吳山。當她看到小王和李五在那裏說話,頓時瞪大了眼睛。
小王感激地說:“謝謝,這麼晚了還讓你送我。上我家去認一認門,坐一會兒吧。”
李五猶豫不決地說:“這……”
小王扯了一下他的手,說:“上去吧。”說完,就走到前麵帶路,上了二樓拿出鑰匙開開門,進屋又開開燈,李五隨後跟進打望著淩亂的屋裏。
李五:“怎麼跟我家差不多,也是這麼淒涼?”小王:“誰家像我們?快坐吧。”
李五認真地說:“我說的是真的。”
小王一愣,眼睛直直地望著他。李五也異樣地看著她。忽然,小王衝動地撲到他的懷裏,嚶嚶地啜泣起來。
李五正不知所措時,門開了。一個五大三粗的中年漢子吳山闖進來,小王和李五一下子呆在那裏一動不動了。
見此情景,吳山氣不打一處來,上前扯開他們朝李五的臉上就是一拳。說道:“你們這對狗男女,看我能輕饒你們。”
頓時,李五的鼻子淌出了血,但他一動沒有動,任那漢子往死裏揍他。
小王這時方才清醒過來,上前拖住說:“吳山,這不該他的事,要打你就打我吧。”
吳山還真聽這話,鬆手轉回朝小王的長發揪去:“你……你這個騷貨。”
小王被甩在地上,眼睛狠狠地瞪著吳山。
李五上前準備扶她,她一揚手,說:“你快走,他心黑著呢。”說完,她踉蹌著站起來把他推出門外:“快走啊。”“砰”地關上門,轉回頭還是瞪著他:“你打吧。早晚我也得消業。”
吳山氣得不行,說:“你真是吃了秤砣鐵了心。這轉功怎有那麼大威力。哼,消業,我讓你消業。”說完,又朝小王打去……
夜空中,傳來小王撕心裂肺的叫聲。
30 辦公室裏。
王鑫聚精會神地在看一張導報,被一個標題吸引住了妻:癡心迷練轉功;夫:痛狠揍妻不商量。
王鑫看著看著若有所想,忙拿起電話撥號:“喂,請呼122,對,給王先生回電,謝謝。”放下電話後,他似乎有點忐忑不安,在房間裏來回走著。
31 家裏。媛媛正在自己的那一間臥室裏看書。傳呼機響了,她放下書拿起看了看,又拿起話機撥號:“喂,誰呀?”
電話裏的聲音:“是我,王鑫。今天的導報你看了吧?”
媛媛:“什麼事兒?”
電話裏王鑫的聲音:“三版社會新聞欄目的那篇關於轉功的。這不是你們家的事吧?”
媛媛:“你等等。”放下電話找身邊的導報翻看起來。隨後,又拿起電話:“你大驚小怪什麼,你的意思是我爸爸和我媽是吧?”
電話那頭:“我……我隻是擔心……”。
媛媛:“謝謝你的關心,我媽好好的,一大早就去了學校,你不妨到學校去看看。再見。”她掛了電話後,看上去心裏有點不快。
32 辦公室裏。王鑫兩手托腮,眼睛直盯著桌上的電話機發呆。
突然,電話又響了。王鑫猶豫著也不知該不該接,最後還是慢慢地拿起話筒小心翼翼地:“喂,哪位?”
電話裏的聲音:“我,薑老師。我跟你說啊,今晚上你一定來我家裏,六點鍾,我在上次的老地方等你,可要準時啊。”電話掛斷了。
王鑫:“薑老師……喂,喂……”望著話筒無奈地搖搖頭。
33 農貿市場,人聲嘈雜。
薑老師正在買菜,孫大夫也在不遠處挑選著。一轉頭,見旁邊的薑老師就放下菜對攤主說:“對不起,我等會兒再來買。”說完,朝薑老師走去:“薑老師,買菜啊。”
薑老師猛一抬頭,見是孫大夫:“哎呀,是你啊,孫大夫。”
孫大夫:“好久不見你了,挺忙的吧?”
薑老師:“瞎忙。哪趕上你整天救死扶傷,今天有時間也來買菜啊。”
孫大夫:“順路。”稍一停頓,又問道:“你的眼睛最近的視力怎麼樣?有無特別變化?”
薑老師:“還真得感謝你那年為我費了那麼多精力和時間,又是針灸又是按摩的,要不,現在的眼睛還不知咋樣呢。對了,晚上去我家裏吃飯吧。媛媛剛處了一個男朋友,我約了晚上到家裏坐坐。你也幫我參謀參謀。”
孫大夫似乎一語雙關地說:“薑老師,是幫媛媛參謀,你可別犯錯誤。”
薑老師:“對,對。看我說的。就這麼定了,晚上你一定要去捧場啊。”
孫大夫:“其實,我也特別喜歡媛媛的,快有半年沒見她了,不為這個我也得去看看她。去年還幫了我那麼大的忙。”
薑老師:“見外了不是。這樣,你五點到怎麼樣?”
孫大夫痛快地說:“中。”
34 家裏。媛媛正在自己的房間與父親金元一有說有笑的交談著。
金元一:“你在那裏呆的時間已經不短了,工作倒是沒說的,主持電台的節目也是你的強項。隻是……你也快進入大齡青年的範疇了。”
媛媛插話說:“已經是啦,還快了呢。”
金元一:“其實,你自己什麼也明白,我和你媽不著急是假的。要不,這些天她去那麼給你張羅,我也沒什麼反對。”
媛媛眼睛濕潤了,說:“這事我知道怎麼去做了,爸,你和媽能照顧好自己沒有事就是對我的最大支持,真的。”
金元一:“如果我們有事,肯定出在轉功上。你看吧,家裏每天來的人全是那幫練習轉功的,每天像魔鬼般的纏繞在我們家,趕都趕不走,驅也驅不散。”
此時,門鈴響了。父女二人對望了一眼。
金元一:“看吧,說鬼鬼就到,又來了。”
媛媛:“我去開門吧。”說完,就去開門。
門開了,是孫大夫。
媛媛驚喜地說:“哎呀,是孫大夫。稀客,快進門,我和我爸當是誰呢?”轉身又喊:“爸爸,是孫大夫。”
金元一過來很客氣地與孫大夫握手寒暄:“你來,我還是歡迎的。”
孫大夫:“還有不歡迎的?”
媛媛插一句:“我爸還不是讓那些練習轉功的煩的?”說著,接過孫大夫手裏提的水果:“你來還帶什麼東西。”
孫大夫高興地望著她:“聽說你回來休假,這些都是你喜歡吃的。”
媛媛:“您聽誰說的?”
孫大夫:“你媽啊。對了,要不是你媽說,我今天能來嗎?”
媛媛:“她又跟您說什麼了?您坐啊。”
孫大夫看著她坐下笑而不答。
金元一坐在自己搭起的床上問:“你來有事啊?”
孫大夫:“有喜事也不告訴我。”
媛媛不解地問:”您說什麼呀?孫大夫。“孫大夫:“你媽她……”
這時門開了,薑老師提著菜進來:“你們在說我什麼呢?媛媛,快接我一把。”
媛媛上前接過菜進了廚房。
薑老師問:“你啥時來的?”
孫大夫:“這不,剛到。他們還不知道我來幹什麼。”
薑老師找把椅子坐下:“我還沒有顧上告訴他們。”說完,轉過臉對從廚房出來的媛媛說:“一會兒,王鑫來我們家吃飯,我頭會兒在菜市場碰到你孫叔叔,就約他來啦,還有胡一他們。”
媛媛不滿意地說:“這事你怎麼擅自做主,也不跟我們商量一下。”
薑老師不屑地說:“我想請誰來家裏吃飯還得跟你們商量?”
媛媛:“那也得分誰。”
孫大夫這會兒明白是怎麼回事了,忙出來圓場說:“薑老師,看來你今天是犯主觀意識的錯誤了,也就隻好來個將錯就錯了。”
此刻,門鈴又響了。薑老師連忙上前去開門,這會兒可真是胡一。
薑老師:“胡老師,來了。”
胡一:“來了。”他進門似乎有點不好意思地朝金元一和孫大夫點頭示意。金元一、媛媛和孫大夫也很勉強地與他打過招呼。
薑老師:“到我那間去吧。”倆人去了另一間。
媛媛朝那一間指了指:“你說讓他來幹什麼?”
孫大夫似乎暗示地說:“來了都是客啊。”
這時,薑老師從那一間走過來:“孫大夫,你可是稀客,我不請你你是不主動來的。”
孫大夫:“看你說哪去了,不是忙嗎。”
薑老師:“好了,媛媛,陪你孫叔叔說說話,我得下廚了。”說完,朝金元一瞟了一眼:“你倒坐著挺老實啊。”
媛媛:“媽,我幫你吧。”倆人進了廚房後,媛媛關上門說:“媽,你這是何苦呢?今天給你留點麵子,下回可別怪我不客氣。”
薑老師:“你個沒良心的,怪起我來了。”
35 家裏。
還是薑老師的那一間屋裏,胡一閉目,麵朝著牆上李洪智的像在打坐。突然大叫起來:“我看到了,我看到了他。”
外間的媛媛、孫大夫、金元一聽了都愣吃了一驚。
薑老師聽到喊聲急忙進來,問:“你從天目看到了?”
胡一:“是。還有,大師也顯現出來告訴說,媛媛的對象就是他。”
薑老師聽了朝李洪智的像閉上雙眼,雙手合起道:“謝大師。”然後,睜眼從一旁拿起一炷香點上插在香爐裏。
36 外間。媛媛的臉上繼而變成憤怒狀後,轉身進了自己的那一間臥室,“砰”地帶上門。
金元一和孫大夫對望著愣了一下。
金元一:“這些人整天神魂顛倒,真不明白他們。”
孫大夫還是和風細雨地勸道:“慢慢地勸吧,畢竟你們在一起生活了幾十年。”
37
媛媛在自己房間打電話,看上去臉上有淚痕:“你馬上開車過來,對,就現在,我在樓下等你,好,五分鍾,我掛了。”放下電話,媛媛開始收拾好東西。完了,提起包走到外間對金元一和孫大夫說:“剛才我們電台的小安打電話要我馬上回台,有重要采訪任務,車馬上過來。”
孫大夫:“媛媛,別這樣。我理解你,可你也得理解你家裏人為你所做的一切。”
金元一:“明天不行嗎?天都這麼晚了。”
媛媛:“不了。我跟我媽打個招呼。”說完,開開那間的門說:“媽,電台有緊急采訪任務,我得馬上走。”
薑老師急了,說:“這哪成?我不同意。”
媛媛:“可這是工作啊。要不,我給王鑫寫個條子,你交給他。”說完,又忙到她房間找筆寫了起來。
薑老師站在一邊看著無語。
38 一輛工商專用微型麵包車行駛在市內的路上。
車裏坐著媛媛,她不時地用手帕擦著眼頰的淚水。
開車的是位穿工商服的年輕小夥子武力,問:“怎麼了,你上來什麼話也不說,發生什麼事了?你急死我了。”
媛媛答非所問地:“你還一個人過?”
武力:“一個人。”
媛媛:“那先到你家再說。”
武力用眼瞟了她一下,也沒再去細問,就隻顧開車了。
39 天漸漸地黑下來了。
家裏客廳中的方桌上已擺上了酒菜。薑老師張羅著其他四個人,其中就有王鑫。
薑老師:“小王,快坐啊。孫大夫,你帶個頭。”
孫大夫:“主人不坐讓我們先坐啊。”
薑老師:“好,我先坐。”坐下後將右邊的椅子往外拖了拖:“小王,你坐這。哎,胡老師,你天天來,怎麼還……隨便坐吧。”
五個人依次坐下,金元一拿著紅酒就要給小王倒:“你喝點紅酒吧?”
王鑫忙站起:“我酒量有限。”剛說完就被薑老師摁下了。
薑老師:“都是自家人,客氣什麼。”
金元一依次給王鑫、孫大夫、胡一斟上酒,再給自己的酒杯添滿後,端起杯剛想說什麼就被孫大夫止住了:“哎,怎麼不給薑老師斟酒?”
薑老師忙說:“我不喝酒,你是知道的。”
孫大夫故意地說:“那不行,要不,你那一杯讓金工替著喝?”
薑老師:“不行,不行。”
孫大夫:“你還挺能護著金工的。”他這麼一說,薑老師有點吃不住了。
薑老師:“我……誰也不用替。”
孫大夫:“那好啊。”
薑老師:“來,我帶頭,幹了這一杯。”說完,一飲而盡。
王鑫誠懇地說:“我真的不行。”
孫大夫向他使眼色說:“第一次上門,第一次喝酒,又是第一杯,沒有理由不喝。來,我也幹了。”
金元一:“幹了。”
王鑫隻好端起杯幹了。
薑老師這時顯得挺高興,說:“吃菜。”說完,夾菜給王鑫:“多吃。”
王鑫:“謝謝,我自己來吧。”
而坐在一旁的胡一一句話也不說,眼睛幾乎不轉地盯著王鑫。
40 夜。武力在家裏也和媛媛在喝酒。
媛媛似乎有點醉意,端起杯一飲而盡。
武力勸道:“少喝點吧。”
媛媛:“你家裏有酒,不會心痛我喝的。來,給本小姐一支煙。”
武力:“你不會啊。”
媛媛:“我……可以學啊。”說完,自己拿起一旁的一盒煙抽出一支,說:“拿火來。”
武力無奈之下隻好給她點上。
媛媛猛吸一口嗆得咳起來。武力忙給她捶背:“我說你不行嗎,非要逞能。”
媛媛:“我就願意。”
41 夜。家裏的大廳,隻剩下金元一、孫大夫和王鑫在酒桌說著話。
孫大夫:“大前年,她的眼睛什麼也看不見了,其實是上火的原因。
我前後光給她針灸就有三四個月吧,再加上配吃中藥什麼的,才有了視力。”
金元一:“要沒有孫大夫,她現在還不是瞎子一個,什麼轉功的作用,全是屁話。你說他們居然也信。”
42 而薑老師和胡一則在另一間屋也在嘀咕著。
胡一:“沒錯,跟我天目裏預見的一樣。”
薑老師滿意地點點頭,又朝李洪智的像虔誠地一拜:“恩謝大師的刻意安排。”
43 夜。武力的家。
媛媛真的喝醉了。
武力勸道:“要不,我現在打的送你回家?”
媛媛:“不回家,我……我就是為了逃避,才……才找你來的。”
武力猶豫地說:“那,你晚上睡……”
媛媛:“睡……睡你這……這,還不行嗎?隻要……你不……你不欺負我。”
武力保證地說:“我哪敢,有那個賊心,也沒有哪個賊膽啊。”
媛媛:“那……就好,扶我上床。”
武力上前架起她去了臥室,輕輕地把她放在床上,給她蓋上被子,輕輕地走出臥室關上了門後,向沙發上一躺……
44
夜。小王的家裏一副淩亂不堪的淒涼的樣子。而小王頭發亂蓬蓬的,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掛著淚痕,嘴上起了一個個水皰,但還練著轉功堅持打坐,看上去,臉上在冒虛汗,身子似乎在發抖。
此刻,門“咚咚”地被敲響了。小王還是打坐不動。
門還是“咚咚”響著,並傳來薑老師的聲音:“小王,你在家嗎?快開開門。”
小王的臉上這時流下兩行淚水,似乎猶豫著是不是去開門。
門還是“咚咚”地響著,薑老師和胡一繼續喊著:“小王,開門啊。”
這時,鄰居的門開了,一位老人悄悄地說:“昨天晚上,兩口子那個架打的啊……這門緊緊的,我們也沒有法勸。這不,男的打完了就走了。
女的一天沒有出門。”
薑老師問:“為什麼?”
那位老人:“聽上去是男的因為女的練什麼功,家裏的事也就顧不上了,男的就……造孽啊。”說完就要關門,又被胡一叫住了:“哎,這門開不開,你說萬一她……如果您不介意就讓我從你們家的陽台上進去看看她。”
老人猶豫地說:“這黑燈瞎火的,萬一你有個閃失咋辦?”
薑老師上前說:“給個方便吧,他肯定沒有事。”
老人痛快地說:“那好吧,不過一定當心啊。”說完,就帶胡一朝屋裏走去。
45 小王在自己的家裏盡管還在打坐,但看上去身子在顫抖,淚流滿麵。
“咚”地一聲,胡一從陽台上跳下,急忙走進屋裏,當與小王的目光相遇後,小王打坐的身子倒了下去,胡一忙上前去扶。
此時,門外的薑老師在問:“小王她沒事吧?”
胡一放下小王忙去開門。薑老師和鄰居的老人也急忙進來,薑老師上前把她扶起來搖搖她的頭:“小王,你醒醒。”
小王醒來,當看到是薑老師後,叫了一聲:“薑老師。”便終於放聲大哭起來:“我冤啊。”
胡一忙安慰她說:“這是李大師在幫你消業,你可要挺得住啊。”
老人在一旁不解地說:“什麼消業?人都被折磨成這樣啦,我看趕快上醫院吧。”說完,搖了搖頭回了自己的家去。
小王:“不成,練功後不能吃藥打針。”說完,又昏了過去。
薑老師和胡一喊著忙去掐她鼻下的人中穴。
薑老師吩咐胡一:“快去倒點水來。”
胡一忙去找到暖瓶一搖,說:“暖瓶沒水,是空的。”
這時,鄰居的老人從自己家裏端來一碗稀飯,說:“快給她喝了,看她這樣子一定是一天沒有吃東西了。”
薑老師感激地說:“真謝謝你了。”
鄰居老人:“謝什麼,她醒來後,你們快勸勸她別練那什麼功了。”
胡一忙說:“這是李大師在超度她呢,你不懂。”
老人聽後再沒說什麼,扭頭就走。
46 時鍾“”敲過七下,媛媛醒來。望著屋頂似乎在回憶著昨天晚上發生的一切。忽然,她猛地坐起摸摸自己的腰帶,看著自己的腹下。
這時,門被敲了兩下開了,武力閃進一個頭來:“你睡醒了,趕快洗梳一下,飯我已做好了。”
媛媛有點難為情地說:“我……謝謝你,武力。”
武力做了一個鬼臉走去。媛媛則異樣地望著他的背影又對他喊道:“武力,你是一個好人。”
武力轉回問:“僅僅一個好人?”
媛媛反問:“這還不夠?”
武力走到床前,將手放在她的肩上,說:“我愛你。”
媛媛將武力的手從肩上移開,握著他的手一本正經地說:“我知道。
但我說了,我們隻適合做朋友,僅此而已。我來你這裏是相信你的為人,所以,就……”
47 課堂上,薑老師正在講台上講著,忽然,一位學生舉手站起來問:“老師,什麼是轉功?”
薑老師聽後似乎挺高興,朝那位學生答道:“轉功就是法輪大法,得道就能飛上天堂。”
此時,許多學生紛紛舉起了手……
48 電話亭前,媛媛正手握聽筒在打電話:“爸爸,家裏好嗎……沒事就好,您多保重啊。我?我在……我在回去的路上給您打個電話。”
聽筒裏金元一的聲音:“你怎麼還沒有回去?”
媛媛:“昨天遇上一個朋友,就聚了聚,上午回電台,沒有事我就掛了。”
49
家裏。金元一握著聽筒說:“你抽時間給王鑫還是回個電話。退一步講,畢竟你們還是同行,他在市區多少有一點關係,說不定你以後調回來他多少能幫幫你,多一個朋友多一條路嘛。”
50 電話亭前。
媛媛還在握著聽筒:“我知道怎麼做了,爸,那他昨天晚上沒有不高興吧?沒有就好。”放下電話,媛媛順著步行街朝公交車站走去。
51 中午,放學的路上,薑老師和學生們走在一起。到了一個路口,吳山突然出現在薑老師的麵前說:“薑老師,我等你多時啦。”
薑老師疑問道:“你是……”
吳山:“我隻跟你說一句話,以後不準你縱容我們家的小王練轉功,否則,就別怪我不客氣了。”說完頭也不回地走去。
薑老師:“你……”
一旁有的學生和幾位家長不語地看著有點難堪的薑老師。其中一位學生對母親說:“薑老師今天在課堂上也向我們講了轉功。”
旁邊的幾位家長聽後不禁麵麵相覷。
52 家裏。
金元一在廳裏擺的床上坐著釘衣服上的扣子。
薑老師手裏提著蔬菜開門進來:“怎麼不做飯?”
金元一不冷不熱,頭也不抬,有點挪揄地說:“我也沒閑著。我不與你吵,你心思媛媛前天回去了?告訴你吧,她上午才走。”說完看也不看她一眼就進廚房,拿起薑老師買的菜擇了起來。
這會兒,輪到薑老師吃驚了。她忙跟金元一問:“那她沒回電台住在哪裏?”
金元一還是看也不看她地說:“她下次回來,你問她吧。”
薑老師自討了個沒趣,就呆呆地坐在廳裏的床上。
高高的廣播電視塔矗立在山頂。
塔下的播音室裏,媛媛正在主持著節目:“……好,經濟信息就播送到這裏,下麵請聽一段輕音樂。”
隨後,音樂聲起……
53 藍天、白雲、高高的廣播電視塔;傍晚的陽光給路旁的法國梧桐上鍍上一層橙色的光輝;夜。鱗次節比的建築群,那無以數計的高樓之眼窗口,閃爍著迷人的燈光。
54 夜。家裏。
薑老師在她那間臥室裏正進行著轉功的輔導。
坐在屋裏的有胡一、李五和小王。其中,李五的眼上還能看出青紫的痕跡。大家除了虔誠外,像小王、李五他們,從表情上看去還有點毛骨悚然似的,有那種心理上的懼怕。
55 夜,辦公室裏。
王鑫躺在沙發上,手裏拿著一個袖珍收音機正在收聽媛媛主持的“心靈之約”節目。
媛媛的聲音:“聽眾朋友,午夜的心靈之約又向您敞開了。我是主持人媛媛,在這個夜深人靜的時空裏,我將與您共同度過60分鍾的語音交流時段,您有什麼隱衷?您需要感情上的傾訴或事業上的心事什麼的,如果您不介意的話,我可以做您的朋友,做您的姐妹,靜聽您的傾訴,與您談心,幫您在婚姻、家庭、事業等各個方麵詮釋疑難。我們的熱線電話是800800880。好,現在請導播接通今天第一個打進的熱線電話。”
此時,王鑫已經從沙發上起來,將收音機放到辦公桌上,自己也坐到辦公桌前認真地收聽著。看上去,他顯得非常激動,表情上也可以看出他對媛媛的敬佩和羨慕。
媛媛的聲音:“哎,這位朋友,請講。”
收音機裏是一位男士的聲音:“您好,我……因為工作關係認識了一位女博士,她淵博的知識,對事業孜孜不倦的追求以及個性等似乎與我類似,好像我這些年一個人在外漂泊等的就是生活中的‘這一個’。於是,我對她不但產生了好感和仰慕之情,而且還幻想著與她……”稍一停頓,又繼續說:“我現在真是有點不能自拔,好像一個人陷的很深,可又因為我的地位、我的家庭條件以及我自身的素質,再就是出於麵子,真的難以啟齒。我怕遭到拒絕又不甘心,處於事情和矛盾的兩麵性中。所以就……”
媛媛的聲音:“就打來了這個熱線電話,對不?”
收音機裏男士的聲音:“是這樣。”
媛媛的聲音:“你的個人情況,我能冒昧地問一下嗎?”
男士的聲音:“可以。我是搞文字工作的。今年38歲,曾經經曆過一次失敗的婚姻。原先來自農村,現在就職於市政府。這幾年,我在工作之餘也出過幾本書。對於這件事,我是不有高攀的嫌疑?”
這時,王鑫找出錄音機對著收音機開始了錄音。
56
播音室裏的媛媛:“其實,你現在的條件也很不錯。這談不上誰高攀誰,博士也好,本科也好,甚至高中或殘疾一點也好,他們最基本的都是人,隻是生活賦予了他自身的一些內涵、一次機遇或者一種生存的條件,使他比別人有了一些差異或者說是優勢而已。對於愛情,我認為男女雙方選擇的權利是平等的,隻是在選擇上應充分考慮得客觀和實際一些,但不是勢利眼。譬如,經濟條件、知識水平、各自愛好、個性差異等等。
當然,世上沒有絕對的事兒。關鍵是每一個人要通過“那種”感覺去把握那個“度”,把握那種機會,免得過分地不切實際地自尋煩惱或者是沒有把握機會而遺憾終生。生活是美好的,相信愛情的姍姍到來一定會揚起你事業的新的風帆,耐心追、好好等吧。”
57 王鑫在辦公室裏正撥著電話,看上去內心很不平靜,可撥著的電話就是撥不通。
58 還是播音室。
媛媛不斷用手撥動著工作台上的按鍵,並對著花筒說:“請導播繼續接通打進的熱線電話。喂,你好,我是主持人媛媛,你請講……請你把收音機的聲音調小聲點好嗎?”
59
王鑫在辦公室一邊調著收音機的旋鈕,一邊對著話筒說:“剛才聽了那位聽眾的傾訴,我感覺他好像是在替我說。我的職業說白了就是寫字的。對,新聞圈的,咱們是同行。我的事?哎,我們的認識是她母親給牽線的。我對她印象也不錯,隻是……不知她怎麼想的。我們最後約見那一次也是她媽安排的,可她……”
60 播音室裏。
媛媛聽出了電話裏的王鑫,從表情上看似乎有點吃驚、不自然,但很快就鎮靜下來,一語雙關地說:“你很勇敢,敢於說真話,敢於麵對現實。這麼說吧,是你的她肯定跑不了,有緣千裏都能相會。我記得電影《列寧在1918》裏的瓦西裏曾經這樣說過:‘麵包會有的,牛奶也會有的。’我通過電波預祝你能成功。”
61 又是新的一天。
學校。在掛著教導處主任牌子的辦公室裏,主任正在與薑老師談話:“薑老師,我們是學校,學校是教育學生的,你怎麼能向他們傳授轉功呢?”
薑老師有些不自然地說:“其實,學生問我,我也就說了幾句,誰知他們會……這些家長可真是的。練轉功可以不吃藥、不打針、不生病,我多說幾句有什麼不好?”
主任似乎不耐煩了,說:“我的薑老師,這功就是再好,也不能教學生啊,因為教學大綱上沒有,沒有的我們就不能教,更不能隨便在課堂上對孩子講啊。”說完,看看手表,又說:“一會兒,校長還找我有事,今天就談到這,你的資曆也比我高,以後可千萬別為這事讓我為難啊。”
62 公用電話亭。
媛媛手拿話筒正在與王鑫通電話:“是我。”
王鑫的聲音:“你在哪裏?”
媛媛:“我能在哪裏?在台裏。”說到這裏,她情不自禁地用右手按在胸前,鎮靜了一下自己那顆猛烈跳動的心,才對著聽筒繼續說:“你咋回事?怎麼能隨便打我節目的熱線電話呢?你不知道弄得我一時多麼地緊張。你說萬一出點差錯,你真是的。”
聽筒裏傳來王鑫的聲音:“我……怎麼,嚇著你了?我也不知咋的,控製不住自己就……抱歉啊!”
媛媛問道:“光說一句抱歉就沒有事了?”
王鑫俏皮的聲音:“那,你讓我怎麼樣?回來請你吃飯?還是……”
媛媛嗔怪地說:“滑頭,那不太便宜你啦?”完了,又追說道:“下不為例,以後可再別開這樣的玩笑啊。”
63 王鑫的辦公室。
王鑫手拿聽筒認真地說:“這怎麼成玩笑了?那些話我是發自內心的,真的。”
媛媛的聲音:“那也不能說。”
王鑫聽了有點喜出望外,說:“好,以後不說了,咱藏在心裏還不行。”
媛媛的聲音:“就是不行嘛。”
王鑫:“哎,對了,我在電台有個老鄉當台長,往回調的事啊,我想……”
64 還是公用電話旁。
媛媛聽了自然有點喜出望外,挺受感動的,但說的則是另一種意思,顯得不卑不亢的:“我的事與你有何相幹?還值得你那麼操心?”
王鑫的聲音:“聽聽,又見外了不是?”
媛媛:“你在說什麼呢?不過,我還是得謝謝你的熱心腸。好了,下次我回去請你吃飯。”
媛媛放下電話愉快地沿街走去。
街道上,人們走路的節奏平和而又緊湊,各式小吃的攤販忙得不亦樂乎,各種各樣的服裝琳琅滿目。
媛媛走到不遠處的一個賣蔬菜的攤前討價買了起來。
65 浮雲朵朵的天,蘭色的海。
美麗的海邊,鱗次櫛比的高樓在夕陽的餘輝塗抹中顯得格外壯觀,也顯示出這個開放城市的勃勃生機。
媛媛漫步在海邊,海風不時吹來撩亂她的秀發,她任憑海風的吹拂。
看上去,她的心緒難平。末了,她停住倚欄眺望著海的東岸,眺望著海麵上的海鷗自由地飛翔著,內心不禁湧動一縷情愫。
66 夜。家裏。
薑老師和金元一正在默默地吃著飯,各自的表情都冷冷的,似乎這種冷若冰霜的關係在這個家庭早已形成了習慣。
牆上的掛鍾發出“嘀嗒、嘀嗒”的走動聲。薑老師先吃完飯,她拿著自己的碗筷進了廚房洗涮完後,然後走進自己的那間臥室。金元一隻顧低頭吃飯,對她的所作所為看也不看,顯得很平靜。
這時,放在廳裏的電話鈴響了,倆人幾乎同時走到電話旁邊欲接,兩雙敵對的目光“聚焦”到一起就那麼一霎間,還是金元一又回坐到椅子上。
薑老師拿起電話聽筒:“喂,你找誰?什麼?王經理?你打錯了。”她似乎有點失望地放下電話回到自己的那個房間,將錄音機打開。頓時,轉功音樂傳到廳裏,金元一則厭惡地朝薑老師的那間斜視了一眼。
“咚咚”,門被敲了兩下,金元一就像沒有聽到一樣,還是自顧收拾盤碗。
薑老師一邊咕囔著,一邊上前開門後,見是小王帶著一個戴紅領巾的小姑娘明明,便轉憂為喜地:“哎呀,快進來。”說完就拉著那個小姑娘進了屋。
明明:“奶奶好。”
小王進屋後客氣地朝金元一叫了一聲:“大哥。”
金元一隻是從嗓子眼裏“唔”了一聲,便端著盤碗進了廚房。
薑老師對小王說:“別管他。”轉又對明明說:“我們的輔導小組又多了一個漂亮的小姑娘。”說完,又仔細端詳著她。
小王:“這是我的小侄女。”
薑老師問:“上幾年級了?”
明明羞澀地說:“上五年級了,就在您那個學校。”
薑老師:“是嗎?”轉對明明問道:“把今天的功課做完了?”
明明:“做完了。”
薑老師問:“知道讓你來做什麼嗎?”
明明說:“練轉功。”
薑老師:“奶奶考考你,為什麼要練轉功?”
明明天真地說:“練了能飛上天,長生不老。”
薑老師愛撫地說:“真是個好孩子,不但你要練,還要動員你的同學也來練,大家都練。”
就在此時,金元一衝進來氣呼呼地說:“你說你們損不損,你們大人折騰也就罷了,連孩子也牽進來,你們也不怕老天懲罰你們。”
薑老師氣憤地說:“閉住你的臭嘴,你自己不想消業求圓滿,還對我們來說三道四。”
金元一不服地說:“你們等著,我非控告你們不可。”
薑老師譏笑道:“我們等著。”
金元一悻悻而去。
67 碧藍的海麵上,快艇疾駛著,雪白的浪花飛濺在快艇的兩側,爾後又在急速中被甩到後麵。
客艙裏,王鑫與大家一樣,顯得興致勃勃,正在欣賞著艙外的景色,封閉的玻璃窗上不時地被濺上浪花,引來大家,尤其姑娘的驚歎不已,又都懷著一點緊張不安。
一會兒,快艇開始靠岸停住,大家走出客艙,朝一輛接站的麵包車走去。
68 漂亮別致的大酒店的大門一側。
媛媛和電視台的幾位記者正在進行專訪。一位派頭十足的中年男子正在侃侃而談。
麵包車駛來停在不遠處,王鑫等一撥人走下車,新奇地打量著四周的一切。當他的視線轉向不遠處的媛媛他們時,被深深地吸引住了。那眼神裏有欣賞,也包含了驚羨。
忽然,有人說道:“大家先到二樓會客室。”
一旁的隨行同行拐了一下王鑫:“哎哎,幹啥?別見了姑娘就拔不動腿。”
王鑫回過神來,說:“那是我認識的一個朋友。”
那位同行逗趣地問道:“屬哪一類的?”
王鑫:“去你的,沒正經。”
另一位女同行接過話茬說:“我們王兄不是那號人,是吧?”稍一停頓,又拖著長腔說:“不過呢,就目前的狀況而言,兄弟是該成個家、立大業,找這麼一位俏麗姑娘相伴終生啦,是吧?”
又一位搭腔說:“依我看,你一個獨身,他一個單身,不是正好嗎?”
剛才那位女同行立刻反駁:“去你的。”
一旁的那位年齡大的則出來給王鑫解圍說:“你們有完沒完,欺負老實人咋的?”
王鑫欲說什麼,被那位年齡大的拉著進了大樓,其他人也隨著魚貫而入。
69 家裏。
金元一握筆在稿紙上認真地寫著,標題是:我對轉功的控訴。
金元一的心聲起:……他們終日沉湎於練功,在個人營造出的虛幻世界中,幽閉自己,遠離人群,荒疏了工作,甚至生出了仇視世界與他人之心,做丈夫的疏遠了妻子,做妻子的又仇恨丈夫,父母做了有悖於兒女的事,導致了家庭的諸多矛盾的出現,這與我們的精神文明建設背道而馳。
就每一個人而言,對幸福的理解各不相同,但無非是身體健康、學業進步、事業有成、家人快樂、朋友順遂。而一個放棄了這一切,專心去營造所謂的“圓滿”的海市蜃樓的人怎麼還能有幸福可言呢?因此,我以一名共產黨員的身份,建議報社對李洪智拋出的轉功進行一次詳細的采訪調查揭發,再也不能任其發展下去了。否則對我們的國家、對我們的社會、對每一個家庭將有百害而無一利。現在,是該清除的時候了。
70 酒店會議室裏。
正在舉行新聞發布會。
王鑫、媛媛並排著都在貴賓區坐著,一邊看材料,一邊在采訪本上記著。倆人還不時對望一眼,會心的一笑。
主持人:“現在,請東方集團的總經理梁天成講話。”
大家鼓掌後,剛才接受媛媛他們采訪的那位領導坐在主席台上鼓完掌後,手拿講話稿說:“各位領導,各位來賓,新聞界的朋友們,感謝你們在繁忙的工作中參加我們東方集團在這裏舉行的新聞發布會,下麵,我代表東方集團向大家介紹……”
71 郵局大廳。
金元一拿著一個大信封辦理完掛號手續後,似乎有如釋重負之感。
72
山上,各種顏色的野花點綴著,王鑫則采摘了一把。媛媛也不時地采摘幾束,臉上洋溢著無比的喜悅。這時,王鑫含情脈脈地將采摘的那一大把鮮花鄭重地送給媛媛,一語雙關地說:“喜歡嗎?”
媛媛也脈脈含情地接過說:“好喜歡它。”
倆人朝山上爬去。忽然,王鑫驚喜地說:“哎呀,那裏有好多鬆菇。”
說著手指向一邊。
媛媛望去也顯得很高興,說:“那麼多啊!”
倆人上前采著鬆菇。媛媛從包裏拿出塑料袋:“放這裏邊,晚上燉粉條吃。”
王鑫問道:“你還能做菜?”
媛媛自豪地顯耀說:“沒問題,我在宿舍偶爾也開小灶。要不,我早當上我們這裏的‘排骨’協會會長啦。”
王鑫憂鬱地問:“要不,我晚上就留下……”
媛媛大方地說:“行。不過,你不回去發稿了?”
王鑫:“要是方便的話,你替我發一個傳真不就得了。”
媛媛痛快地說:“也行。但我四點以後得錄音做個節目。”
王鑫詼諧地說:“我可以在山上做一會兒和尚。”
媛媛:“那我得趕快給你修座廟。”
王鑫:“電視塔後麵不是有座廟嗎?”
媛媛沒有回過神來:“沒有啊。”
王鑫則笑而不語,笑眯眯地望著她。
這時,媛媛忽然醒悟過來:“王鑫,你太壞了,是說我的宿舍吧?”
說完,撅著嘴巴狠狠地瞟了他一眼。
王鑫暢懷大笑。
73 學校裏的校長室。
校長正與薑老師在談話:“學校考慮到你在第一線教學的年限也不短了,再說你的年齡也不饒人呐。因此,決定讓你到總務處工作,一會兒,你回去將工作交待一下,後天就去總務處。其實,早應該讓青年教師接你的班啦,隻是因為你的經驗比較豐富,大家都舍不得呐。”
薑老師思考著說:“工作嗎,在哪都一樣幹。既然校長辦公會決定了,我服從就是。”
校長試探地問道:“你還有什麼意見說出來。”
薑老師:“能不能讓我兼兩個班的政治課?”
校長:“這恐怕不行。”
薑老師:“為什麼?”
校長似乎有意避開什麼,說道:“其實,總務處也很忙,哪有時間去教課啊。”
薑老師有點咄咄逼人地問道:“讓我下來是不是與轉功有關係?”
校長忙解釋說:“不,不,沒有關係。”說著,起身給薑老師的杯子續了熱水,然後又說:“這是學校對你的照顧,你也是50多歲的人啦,再這麼下去讓我們於心不安呐!”
薑老師:“既然這樣,我也無話可說了。”
校長聽了很高興,說:“這就對了。”
74 天邊瑰麗的雲霞,夕陽的餘輝漸漸消失,天際迅即黯淡下來。
在離電視塔後不遠處的一處單身宿舍前,王鑫正洗著蘑菇。
屋裏的媛媛則用電爐子在炒勺裏炒著菜。
我們看到,屋裏有四張單人床及一些其他生活日用品,收拾得倒也幹淨利落。
隻聽王鑫在院子裏對屋裏的媛媛說:“這裏倒也挺清淨的,似乎有點世外桃源的感覺。”
媛媛一邊炒菜一邊說道:“你哪知本小姐每天在這裏的苦衷啊!你別看屋裏四張床,其實平常基本就我和劉昆兩個人,簡直就是一座山庵子。
特別是到了晚上那貓頭鷹一叫,還是怪嚇人的。”說到這裏,媛媛感歎了一聲,又說:“真不知何時脫離這人不人、鬼不鬼的地方。”
王鑫聽了心裏一陣酸楚,但又忙安慰她說:“你不會是僅僅對別人的場外指導吧?”
媛媛這時已將菜炒好,盛到盤子裏後,站到門口問:“你什麼意思?”
王鑫抬頭望了她一眼,說:“幾天前,我曾聽你在主持晚間的節目時,對一位聽眾說過‘麵包會有的,一切都會有的’,我沒有說錯吧?”
媛媛:“那是針對聽眾的。”
王鑫將洗蘑菇的水潑到一邊,起身走到媛媛跟前,媛媛接過轉身放在菜板上用手撕起來。
王鑫:“對你也一樣。”說到這裏又話鋒一轉:“哎,你看我們今天這不還真像那回事。”
媛媛轉過頭來問道:“怎麼像那麼回事?”
王鑫幽默地回答:“家庭啊!”
媛媛聽了,微笑地看著他反問道:“像那麼回事?”
王鑫:“像極了。”
媛媛:“把你美的。上次你到我們家,我逃跑到一個朋友那裏,他也這麼說過。你說這是為什麼?”
王鑫故作嚴肅狀地回答:“潛移默化。”
媛媛:“你們這些狡猾的、不懷好意的男人啊!”
媛媛一邊說著這些,一邊往炒勺裏倒油和放蔥薑,開始炒蘑菇。
王鑫:“那天是為什麼?”
媛媛感傷地回答:“我讓我媽和她那幫轉功友欺的。你當時沒在場,那邪乎勁換了你也受不了,那個胡一整個一個神經病。”
王鑫不解地問道:“怎麼?”
媛媛:“他也沒有見到你,硬說他通過天目看到了你什麼樣什麼樣,說我們是一對……”說到這裏又打住了。
王鑫擠了一下眼睛說:“往下說啊。”
媛媛反問道:“你想聽?”
王鑫:“非常想聽。”
媛媛:“沒有那麼便宜的事吧?”
王鑫:“這可是你先說的。”
媛媛:“好,好,我認錯。”
王鑫不無遺憾地說:“看看,又來了不是。”
此時,有人喊道:“媛媛,電話。”
媛媛放下炒勺,蓋上蓋,對王鑫說:“我去接個電話。”便急急忙忙地去了。
75 電台的一個編輯室裏。桌上放了一捆啤酒,幾包真空包裝的雞、魚、蛤蜊。
幾個青年正在詭秘地笑著。其中一位叫趙民的說:“讓去也得去,不讓去還得去。”
媛媛開門進來,見大家向她擠眉弄眼的,邊說邊拿起電話:“別這樣看我行不。喂,哪裏?”
大家一齊笑了起來。
媛媛放下電話拉下臉來問:“誰出的壞水?”
還是剛才說話的趙民說:“大家就是想見一見他,跟他來一壺。”
大家一齊說:“對,對。”
又一位說:“看,我們連酒、酒肴都準備好啦,多有誠意啊。”
媛媛故作生氣地說:“那也不能用這種方式是不?”
大家又一齊裝傻乎乎的樣子說:“我們錯了。”
媛媛還是憋不住地“撲哧”笑了。
76 天黑下來,媛媛住的單身宿舍在樹林中亮著燈光格外注目。
宿舍裏,一張桌子已從牆邊移出放了幾把椅子,王鑫將炒的幾個菜端到桌子上。
門開了,媛媛和她的同事進來,王鑫一愣,媛媛忙介紹說:“他們都是我的同事,想過來湊湊熱鬧,別介意啊。”
王鑫很愉快地上前與大家握手:“非常高興認識你們,早聽媛媛小姐介紹過你們這些難兄難弟。”
趙民聽王鑫這麼理解他們,似乎心裏一熱,又有點不好意思地說:“冒昧了。”
王鑫理解地說:“誰跟誰啊?我在市裏跟你們也差不多少。”
媛媛招呼著:“快找地方坐吧!”
大家這會兒不像剛才在編輯室那麼神氣,而顯得有點局促不安,隻是被動而機械地將啤酒和酒肴往桌子上放著。
媛媛和王鑫見此情景也笑了。其中媛媛找著開啤酒的起子交給趙民:“怎麼?剛才那撲通勁哪去了?”
趙民:“我們……”
王鑫接過話茬:“什麼你們我們的,來,我們大家今晚借個地方喝個痛快。”忽而,他又似乎出來解圍地問道:“噢,對了,今晚誰留我宿啊。”
這一說倒還真緩和了氣氛。大家聽了情緒為之一振,趙民又槍先說:“兩種選擇。”
媛媛問:“哎,你又要出什麼鬼主意?”
趙民也沒有賣關子,直截了當地說:“第一,到我們那裏,加入單身大家庭;第二嘛,在你這裏。”說著,又用手比劃著:“你這裏的床上拉一快床單,你們就……”
媛媛裝作不高興的樣子,上前對他就是一拳:“想不想喝酒了?”
隨來的一位忙出來和事:“來,來,坐下喝酒,這事酒後再研究。”
說完,拿起啤酒瓶開始倒酒。
王鑫也隨和著說:“對,對,等我喝醉了你們抬我到哪裏都行。”便端起一杯酒:“來,來,幹一杯。”
趙民他們看了一眼媛媛,似乎在征詢她的意見。
媛媛:“還看我幹什麼,灌吧。”
大家聽後高興勁又來了,紛紛端起酒杯:“幹!”
77 市級機關辦公大樓。
王鑫在辦公室裏處理著報紙和信件。當處理到一封快件信,忙打開看了起來,看著看著不禁有點吃驚,從他表情上看,這是一封非常重要的信件。隨後,一個洪亮的畫外聲音起:王鑫,這封讀者來信事關重大,總編們已傳閱看過,擬向省委、省政府發大內參。請速調查成文,加急反饋。
隨著以上的畫外音,王鑫拿起電話聽筒開始撥號。
78 家裏。
金元一戴著花鏡斜躺在床上看報紙。電話鈴響了,他忙去接,問道:“哪位?是小王啊。什麼?我那信……”金元一聽了不禁大吃一驚。
王鑫在辦公室裏拿著聽筒說:“金老師,我現在就去您那裏,您等我啊。哎,我說金老師,這事您千萬別告訴薑老師。好,就這樣,見麵再說。”他放下電話忙收拾東西急急忙忙地出門下樓梯。
79 老地方酒店。
金元一還是坐在那張桌子一旁喝著茶水,不時地朝大門的方向看著。
牆上的時鍾指向12點後,傳出悠揚的樂曲。
王鑫這時也急急忙忙走進來,朝四處張望著,當看到金元一向他招手時,連忙大步走上前:“金老師,不好意思,來晚了。”
金元一拉過一把椅子朝他示意:“快坐下。”便拿起茶壺給王鑫倒上水後,又端到他麵前:“先喝口水。”
王鑫喝口水,摸了摸嘴說:“這事大了。”
金元一興奮地說:“越大越好啊!”
王鑫:“可我的壓力也大啊!”
金元一:“怎麼?你不希望這樣?”
王鑫忙解釋說:“不是那個意思。對了,咱們快研究研究怎麼著手調查吧!”
這時,王鑫的BP機響了,他從兜裏拿出,摁了一下按鍵看了看才對金元一說:“是薑老師打的,你看……”
金元一:“怕什麼,回傳呼問她什麼事?”
王鑫:“那,好吧。”便走到總台對服務小姐說:“我打個電話。”
服務小姐微笑著將電話機拿給他,他撥號後拿起電話:“哎,您好。
薑老師啊,您有事嗎?”
電話裏傳來薑老師的聲音:“小王啊,晚上你到家裏來吧。”
王鑫猶豫地:“我……”
薑老師的聲音:“我有話要對你說。就這麼定了,你下班就來啊!就這樣。”
王鑫沉思著慢慢地放下電話,回到座位上。
金元一期待的目光。
王鑫:“她讓我晚上去家裏,說有話要對我說。”
金元一:“那就來他個將計就計。”
81 診所裏,王鑫與孫大夫在說著話。金元一也在座。
孫大夫:“事情的經過就這樣。”
金元一也插話說:“孫大夫的中醫和針灸技術在我們這一帶誰人不知?當初,她的眼睛還不是與我兒媳經常吵架拌嘴,現在,還不上門呢。
加上她個人又太有個性,自然少不了上火生氣,所以,時間一長讓火攻的不失明才怪呢。”
王鑫:“不愉快的原因是什麼?”
金元一:“那還用問嗎?還不是她練轉功和脅迫別人練轉功的緣故。”
頓了頓,又說:“你等著吧,她也會脅迫你的,隻是個時間問題。哎,她不是中午說要找你有事嗎,說不定今天晚上就是為這。”
王鑫疑惑地說:“不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