誘吻春夜 “藍小姐,請問你確定要買下安息園66號墓地嗎?”
“是的。”
“你可否為我們提供一下逝者的死亡證明?”
藍桉捏著手機的手指緊了緊,而後低低回應了一聲,“她還沒死,不過快了。”
“那請問你與墓地的使用人是什麼關係?”
“……是我本人。”
電話那頭忽爾沉默了,但出於職業素養還是沒有過多詢問,“好的,那請你一周內攜帶相關證件,過來簽署合同,並交清全款。”
掛斷電話後,藍桉望向了手中握著的一張檢查報告單。
確定攜帶亨廷頓舞蹈症致病基因幾個字,深深刺痛了她的眼。
一周前,她在整理父親的遺物時,意外發現了一張亨廷頓舞蹈症的診斷書。
這讓她很訝異,父親是多年前在建築工地意外從高空墜落身亡。
在此之前,無人知道他患病的事。
藍桉從未聽說過什麼叫亨廷頓舞蹈症。
她上網一查詢,驚恐的發現這竟是一種染色體顯性遺傳病……
想到她還未出生,便早年夭折的姑姑。
她惶惶不安之下一個人偷偷到醫院來做了個檢查。
原本以為這種病遺傳的概率應該不大。
可是現在……
一紙基因檢測報告,擊碎了她所有的幻想。
“亨廷頓舞蹈症是一種神經係統的疾病,主要表現為運動障礙,你確定攜帶了這種致病基因,意味著你在未來的一年內會發病,概率超過了百分之八十。”
“你父親當時已經確診,那麼可以確定他從高空墜落就不是意外,而是他犯病了,沒辦法控製自己的肢體。”
“該病目前無藥可治,治愈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她直接被醫生宣判了死亡。
人生的至暗時刻,她第一時間想聯係的人就是小叔荊釋川。
可是給他連打了兩通電話,都被掛斷了。
指尖顫抖地第三次撥出他的號碼。
再次被掛了……
手機從手裏脫落,無力闔眼,一行清淚從眼角邊滑落。
記憶恍惚回到多年前。
父親去世,母親帶著五歲的她,改嫁到荊家。
五年後,她的繼父荊誌釗又去世。
不久後的一天夜裏,下著磅礴大雨,母親拉著行李箱走到她麵前說:
“桉桉,媽又要嫁人了,隻是這次媽不能再帶著你,因為那家不許我帶孩子,以後你就留在荊家生活吧!”
說完,母親就走了。
她哭著追出去,在大雨裏死死地拽著母親的衣袖質問,“你把我留在這裏怎麼辦?我跟他們家沒有任何關係呀……”
母親急著坐出租車離開,狠心地將衣袖從她的手裏扯出來,匆忙說了句:
“荊家老太太喜歡你,荊家小叔對你也好,他們不會趕你走的,他們家有錢,不多你這一張嘴吃飯。”
出租車無情離去。
她在大雨裏痛哭流涕地追著跑。
一個趄趔,她摔倒了,撕心肺裂趴在連綿的雨幕裏,她一點點地看著母親消失。
那一天,她覺得自己被世界遺棄了……
直到一把傘撐在她的頭頂,一個清明如月的男子緩緩蹲到她麵前。
疼惜地目光一瞬不瞬盯著她。
溫暖的大手輕輕將她從地上拉起來。
男子清晰而有力地對她說了句,“桉桉不哭,以後小叔養你。”
正是這一句,小叔養你。
是荊釋川撐起了她整個灰暗的童年。
成了她後來青蔥歲月裏的光。
相依為命的十年,她和荊釋川成了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到了情竇初開的年紀,喜歡上這個和自己沒有血緣關係又陪著自己長大的男人,好像一切都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結果卻不盡人意。
如果沒有那一晚。
她趁著小叔酒醉,偷偷爬上他的床。
用少女青春稚嫩的身體,緊緊貼住他成熟男人偉岸的身軀。
貪戀地嗅著他身上薄荷草的香味,鬼使神差地吻上他的唇。
她就不會被小叔憤怒地推開了……
那是她第一次看到小叔生氣的樣子。
怒火像天邊的烏雲籠罩的他宛如地獄中走出來的撒旦。
他眼底泛著寒冰衝她怒吼,“你知不知道你在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