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孫悟空劇烈的心理活動一無所知,敖廣繼續說道,“也是前世冤孽,敖丙在海邊見到了憂鬱獨行的哪吒,竟然一見鍾情,向他示愛,不過當時被拒了……”

心裏突的一跳,悟空的臉色忽然變得很難看,“難道他竟想霸王硬上弓……”

“不是。哪吒似乎在家裏過得不怎麼好的樣子,經常會獨自來到海邊發呆,丙每次都會上岸借故跟他講話,即使哪吒對他很冷淡他也不管。哪吒的母親殷氏是皇族,殷王紂經常借故到他家盤桓,慢慢的就有流言說殷王看上了李家三公子的美貌。有一次丙看到哪吒身上曖昧的傷痕,再三逼問下哪吒才將自己被殷王欺侮的事告訴了他,丙一怒之下,甚至在朝歌降了雷暴雨,讓太廟失火……我猜丙一定是愛慘了他,所以為了他幾乎觸犯了天規……”

“聽起來他們倆挺要好的嘛,那傳說中的哪吒鬧海,將龍王三太子剝鱗抽筋是怎麼回事?”

悟空的語氣聽起來怪怪的。

“因為哪吒他夠□……”敖廣冷冷地道。

“廣……”悟空刻意提高的聲調略帶怒氣,讓龍王一驚。

“是我失語了,其實這的確不隻是哪吒或丙某一個人的錯,”敖廣苦笑道,“他們錯就錯在不該一直背負自己的宿命……”

“丙其實一直很尊重哪吒,有一次他去李府找哪吒沒見著,後來在總兵府附近的軍營裏,卻讓他看到無法接受的畫麵,哪吒他衣不蔽體,被他父親李靖的幾個部下同時幹著,他□的叫聲比娼妓還不如,□的場麵讓人麵紅耳赤……”

“你胡說!”“啪”的一聲捏碎了手中的酒杯,孫悟空猛地站起來。

“我知道你接受不了你的心肝寶貝的壞話……但這的確是當時丙看到的畫麵,”敖廣冷靜地說道,“這些事情也是我們後來聽他的貼身侍衛文蛤說的。事後,我們才知道,當時哪吒被喂了媚藥,要知道,覬覦哪吒美貌的可不隻商紂那個好色的人間君主哪。當時李靖出差去朝歌了,他回到陳塘關後,聽到軍隊中的流言,以為是哪吒天性□,勾引部屬,暴怒得失去理智要殺了他,後來總算查清了真相,但是哪吒已經被軍隊各種嚴酷的私刑折磨得沒有生氣了……李靖還真是夠狠心的父親,這麼多年來,哪吒怎麼還能像個聽話的玩偶娃娃一樣跟著他征戰?……”

敖廣似乎覺得很有趣的笑出了聲,可是笑意卻未達眼角,他優雅的笑容,在奢華豪美的宮殿中看起來分外冷酷。

孫悟空緊緊的捏著碎了的酒杯,似乎要將它捏出血來。

敖廣歎了口氣,繼續說道:“李靖殺了那幾個汙辱哪吒的部下後,因為這件事關係到李家的名聲,所以下令不許對外透露。可是當時被憤怒衝昏了頭腦的丙並不知道,他隻是覺得哪吒背叛了他,寧可跟其他肮髒的男人好也不肯跟他好,可能他早就把哪吒當成他自己的私有物了吧,所以沒辦法接受他的背叛……”

就像沒辦法接受我的背叛一樣,在心裏黯然補充了一句後,敖廣用低沉的口氣述說道,“他一氣之下竟然病了大半年,病好後回岸上又見到獨自來海邊發呆的哪吒,哪吒對他依然很冷淡。這次因為誤會,兩人語言衝突很厲害,丙再也沒法忍受了,不僅自己鬼使神差地□了他,還命令手下的水妖們一起折辱他,就像對待那些作為祭品的美少年一樣,然後將奄奄一息的哪吒扔進了東海裏……同時接受了承載著哪吒怨念的血跟海水的刺激,他那兩個從胎裏帶出來的,該死的寶貝神器總算起作用了,促不及防的丙敗在乾坤圈下,複活的哪吒失去了理智,殘忍的將他活生生的剝鱗抽筋——是剝鱗抽筋啊!你知道那對於一條龍來說,有多痛嗎!”

當年丙被心愛之人重創身體跟心靈的巨大痛苦,因著雙胞兄弟間細微的心靈相通而略有感知一二,即使隻是那樣細微的一點感知,也足以讓年輕的龍王刻骨銘記千年。回想當年,敖廣的聲音中有無法抑製的顫抖,他定了定神接著說道,

“……然後混天綾對水妖們的大屠殺震驚了東海,我還記得當時水晶宮被混天綾撼動的情景,海水被映成了血一樣縱橫交錯的鮮紅,太可怕了……聽到巡海夜叉來報知丙被殺的消息後,父王木然的看著海上的天空說那個預言還是成真了……我從未見過父王如此悲憤無助的樣子。天庭以一切都是命定為由拒絕還丙性命。一向低調謹慎的父王失去理智地水淹陳塘關,逼李靖殺子謝罪,李靖自然巴不得趕快除掉那個逆子,於是在雙方的壓力下,哪吒自刎還了父母骨肉,聽說後來他接受人間香火的魂魄又被李靖打散了,隻好借蓮花化身複活,以後周王伐紂的軍隊中多了一個無魂無魄的少年先行官,再以後天庭多了一個冷血無情的戰神三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