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番外一 會向瑤台月下逢(下)(1 / 2)

“好了。”哪吒拍了拍手笑道。

就是這聲笑打斷了悟空的遐思,他愣了片刻,想了想,終於小心翼翼的提出了質問,

“為什麼我覺得你給我念的這個咒語……嗯……像是“不痛了,不痛了,痛痛飛走了”這種凡人哄小孩子的無用傻話呢?”

哪吒瞬間像被踩到尾巴的貓一樣跳了起來,隨即紅著臉強詞奪理道,“這種療傷係法術本來就不是本太子擅長的。好了,你現在已經被我治好了,快滾回你的齊天府休息一下。”

悟空見自己所料沒錯,不禁又好氣又好笑,正欲反過來取笑他幾句,忽然一股巨大的疼痛排山倒海而來,從他心口席卷而上,洶湧奔向全身每一塊骨骼、每一處肌膚。他一下子跪倒在地,大口的喘氣,冷汗從額上涔涔而下,有金色的光環迅速環繞著他的周身,一圈圈向外擴散。

“咦,你又怎麼了?”哪吒見他痛苦神情不似作偽,也不禁慌了,“猴子,猴子……”

他想扶起他,卻被他伸手重重揮出,哪吒一個不察,整個人被擊飛出去,他在空中一個扭身,穩穩的落了地,擔心的看著眼前在金色光暈裏掙紮的悟空。

“好吧,我承認我不會療傷法術,剛才是騙你的,猴子,你沒事吧。你不要嚇我。”哪吒後悔了,他不知道他現在這麼痛苦,是不是因為自己用錯了法術的緣故。他將手貼在光暈上試圖進入,卻被金光所阻,無法再進一步,隻得眼睜睜的看著對方。

瑤台上,隔在光環內外的兩個人……月光無情的見證著這一切。

一念差,人成故,憑誰訴……

於此證——千年孤獨……

悟空的痛苦並沒有持續多久,不一會兒,光暈散去,他半跪在原地,強笑道,“我沒事,就算有事,十殿閻君哪個敢收我?”

見哪吒依然一臉驚惶,他緩緩站起身,伸手戲謔的捏了捏他粉嘟嘟的臉頰,手感出奇的好,於是忍不住又捏了捏。

揉了揉眼睛,哪吒覺得眼前的悟空有什麼不一樣了,一時竟忽略了悟空那近乎調戲的親昵手段。

“我臉上有花嗎?看得那麼入迷。”悟空現在隻覺得周身舒泰,心情大好,說話口氣也忍不住輕佻起來。

“猴子,你好像……你好像長高了,也長大了……”哪吒仍未從震驚中醒來,他隨手從雲氣中劃出一麵大鏡子,讓悟空看。

悟空見到鏡中自己的容顏,不禁一震,鏡中分明是比印象中的自己年長兩三歲的模樣,妖猴少年的容顏已初步褪去青澀,隱隱有未知的邪美容色顯示出來。

“啊,我開始發育長大了!太好了!”世間的妖怪一般至少要修行五百年以上才能化身成年,孫悟空當上齊天大聖時才活了三百五十年不到,當然遠遠未到成熟年齡。無暇思索自己為什麼突然提前開始發育了,他隻是本能的知道長大意味著變強,當下歡喜地嚷起來,一把將哪吒抱起來轉了個半圈。

哪吒卻不高興了,他見悟空一下子比自己高過了一頭,輕易便將自己抱起來,心中大為光火。

蓮花化身的少年,永遠長不大的異類,心頭永遠無法愈合的傷痛……

他猛地一把粗暴的推開悟空,雖然那一瞬間離開對方溫暖懷抱的痛苦,幾乎讓他疼得難以呼吸,他依然冷冷道,“哼,會長大而已,有什麼了不起。”

他轉身徑自飛走,留下不明所以的悟空在他身後叫著,“哪吒,哪吒……”

第二天,孫悟空準時去了瑤台,卻沒有等到哪吒。

第三天,哪吒準時去了瑤台,卻沒有等到悟空。

……

後來兩人漸漸淡忘了彼此。哪吒再也沒有主動找過悟空,在哪裏都不愁交不到新朋友的悟空,自然也不會主動去找這個性格別扭的三太子;後來孫悟空在西遊途中,殲滅某些妖怪需要請李靖父子援手時,擦肩而過的兩人,也不過寥寥無語。

就這樣,說是賭氣也好,說是善忘也罷,初次交鋒就已無法掩飾對彼此好感的兩個笨蛋,在其後短暫的接觸中,始終謹慎保持著冷漠而疏遠的距離,就好像隔著一億光年無法觸摸的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