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粉的帷幔輕得猶如虛煙,不知從哪兒來的一點兒小風,將它吹得四處飄散。
內側的床榻由上好的檀木所打造,精致的花紋栩栩如生。柔軟的帷幔拂過,竟見榻上背坐著一女子,白色的裏衣被胡亂扯下,露出整個玉背!
脖頸微揚,披肩的青絲被撩至胸前,隻剩幾縷俏皮地散落在背上,平添了幾分慵懶。順著脖頸之下是兩塊凸起的蝴蝶骨,形狀優美。雪背膚如凝脂,削瘦柔滑,臀部處已被薄薄的錦被掩蓋住,略微凹陷的背脊形成一個誘人的弧度沿至錦被……
一切都完美至極,如果忽略那道血紅猙獰的傷疤!
梧桐歸的侍女一向各司其職,安排的井井有條。又因著錦上花剛來,養傷需要安靜,側房便隻有若甯和越梧桐身邊的玉書服侍。
如今一個親自盯著煎藥,一個打理平日錦上花的用度,偌大的側房竟無一人阻攔,以至於越寧沉很順暢地踏進房間,目睹了如此香豔的一幕。
男人背在身後的雙手緊握,黑曜般的雙眸一瞬不瞬地盯著女人背部的曲線。如此不設防的樣子確實比故意打扮的妾侍要來的誘人。
左手從前麵繞至頸後去觸那傷口,錦上花皺眉,動作太大傷口要撕裂,可她這樣完全夠不到怎麼上藥?
“啊!王…王爺?”
若甯錯愕。連忙跪身低頭。
“咳。”越寧沉不自然地輕咳一聲,側頭睨了眼若甯。她麵前放著一托盤,盤中是剛煎好的湯藥,散發著淡淡的香。
那頭的錦上花原本專心地上藥,忽聽見聲響回過頭來,愣了!握在手中的藥瓶“啪嗒”一聲掉在床沿。
“你…你…你…呃嘶”食指顫抖地指著仍舊一動不動的越寧沉,錦上花真想大罵“流氓”!複又想起自己還裸著背,連忙將褻衣穿上,結果動作太大扯到傷口,疼得幾乎坐不直。
若甯聽著錦上花的聲音心裏擔心卻又不得不安分地跪著,便抬頭偷偷望了眼越寧沉的背影。
“你快出去啊,出去!”錦上花最後無奈隻好拉過錦被,將自己包裹成一個粽子。
等越寧沉再次進入側房時,桌上放了新茶,錦上花也已經穿戴妥當地坐在床上。
“有何貴幹?”她開口,語氣不善。居然偷看她…色狼!
男人似乎沒聽到她的話,坐在位上喝了口茶,目光沉沉。
昨日,白逐已將事情調查清楚。
半月前,越寧沉奉皇命調查戶部尚書李宏,將其私吞軍餉並且惡意收納民稅之事上奏,至李宏被革職關押。原以為此事了結,沒想到其獨子更是膽大包天,竟敢肖想他妹妹!更過分的是父子倆聯合買通江湖上的殺手組織孤九門,妄想綁架越梧桐,以此要挾他!
想到這裏,越寧沉的臉色便陰了下來。轉頭望向錦上花。
那她呢?又在這件事中扮演怎樣的角色?
他可沒忘,戶部尚書李宏敢如此囂張行事,背後的靠山可是太子!那麼,是他想要置他兄妹二人於死地?錦上花也是他派來的人?
想來也不無可能。之前他曾大費周章地調查錦上花這個人,卻沒有絲毫的痕跡……
“你…你那是什麼表情啊。”錦上花再次被他強大的氣場嚇到了。是她被看光了耶,怎麼他反過來給她臉色看?
“你來王府有何目的?”越寧沉站在床前,俯視她。
目的?是有的吧。錦上花在心裏苦笑。一半是如果能借由這次機會回到現代,自然是最好不過。另一半呢,她是真的對越梧桐有些好感。雖然這具身體隻有十五六歲,可從她實際心理年齡來看完全將越梧桐當做小妹妹,不由自主地想保護她。
錦上花的沉默不語和眼中的失落具落在男人眼中,太子會派這種笨蛋來王府嗎?若是真的,未免也太小看他了!
“我沒有什麼目的,你信嗎?”她抬頭,望著他,眸中澄澈。
“不信。”冰冷的回答毫無遮掩,像兩記重錘砸落下來。
果然!他不相信她。細細想來也是,畢竟她從來不說自己從哪裏來,平白無故帶著尊貴的公主偷溜出府,最後害得人家差點受傷。其實也沒什麼好意外的!錦上花故作輕鬆的想,心裏卻有些微痛。
各執心事的兩人…這場談話注定無疾而終。
縹緲的帷幔遮住女子的視線,虛無的白光打在她略顯蒼白的臉上,隱約可見她失神的眸光,那樣無助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