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
明黃色,向來被列為最尊貴的顏色。雕刻精致的擎天柱高聳,將偌大的宮殿包圍,氣勢恢宏的殿門此時正向外敞著。抬眼便是鱗次櫛比的殿房以及…參天大樹。
跨過幾十格台階上了石拱橋,隱約可見遠處的正殿,仿佛遺世而獨立般的存在,高大卻孤獨。
殿外立著四個小太監,恭敬地低著頭。
大殿空無一人,案上焚著龍誕香。
不一會兒,便有一個侍衛打扮的男子進了殿,相貌平凡。外頭的小太監沒有阻攔,他長驅直入,右拐進了內殿。
內殿其實就是越楚岸的寢宮,裏麵還設了個書房。
不同於主殿,寢宮內混著淡淡的藥香。
此時,他正坐在榻上安神,腿上是輕薄的羊毛毯,蓋得密不透風。
“太子,那邊來消息了。”
聽聞,越楚岸俊眉微動,入眼便見男子手中的紙條。
卷開字條,隻有工整的兩個字:動之。即殺之。
看來這枚棋子也無用了。
越寧沉將紙條遞給一旁的小路子,小路子會意,轉身便少了紙條,揮退了那名男子。
向來,無論是明麵上還是私底下,互相利用牽製大夥都心知肚明。一顆棋子如果沒有了價值,自然是棄子保車。殘忍卻是明智的做法。
越楚岸歎了口氣,胸口的疼痛愈加嚴重。寢宮內隻餘他斷斷續續的咳嗽聲。
詩詞會落幕,結果早已人盡皆知。
錦上花從客棧回了寧親王府後,便一直情緒低落。雖然和唐付思相識沒多久,卻感覺已經是多年的老友。三天後的別離仿佛近在眼前。
心事想得太投入,錦上花抬頭才發現自己走進了一個大型花園。由於之前沒有來過,根本對這裏的地形毫不熟悉,結果一頭亂闖又給走丟了。
錦上花毫無形象地斜靠在假山上,累得腦門兒冒汗。正打算再找出口,卻聽見有人在另一麵不遠處說話,最神奇的是這兩道聲音她好像都聽到過!
於是,好奇心害死貓的錦上花決定聽牆角了!︿( ̄︶ ̄)︿
“哎,你也別自責了。這是爺的決定,誰都沒法子改變的。”
“我理解。”
“你想得開就好。想當初爺那可是經曆了多少血雨腥風才到了這個位置的。真不容易。”
“愛他的人離他而去,他愛的人無力守護,且還不論何時能夠相聚。”
“好了……畢竟涉及到爺的私事兒,回去吧。”
錦上花呆呆地坐在湖邊的草地上,風有些大,卷起她白色的裙角。
她很小的時候,父母因為房產糾紛而離婚。婚後父親再婚,她成了外人。而最愛她的母親卻查出得了血癌,最後她拚盡全力隻換來一句“好好活著”。
她是活著,卻一點都不好。
愛他的人離他而去,他愛的人無力守護。這是她一輩子的痛。
那麼越寧沉呢?
愛他的是誰?他想守護的人又是誰?
突然有一瞬間,錦上花有些理解為什麼他的冰冷如此難以靠近,那是他能夠麵對現實最好的偽裝。
傷越重,情越深。都以為時間能夠治愈傷口,卻不知道心早已潰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