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他唯一不能理解的是,為何師傅會知道失傳已久的“閻火九式”會在豔訣手上。
一年前容虞山那場盛世空華的“英雄大會”後,豔訣這個人從此在江湖上匿名,照理說,和他形影不離的師傅是不可能會知道這些事的。
“餓了吧……我這就給你做飯去。”雅苑打斷他的思緒,下巴微揚,收緊外套,靴子踏上竹屋門階。
一聲又一聲踩在心上,望著雅苑孤單的背影話到嘴邊卻始終沒有問出口。
有些時候,有些人,有些事,注定會相遇,注定會錯過。
如是那天能再勇敢的問下去,或許就能揭開一段藏在心底不為人知的真相,如果他再勇敢一點,便就不會一步步步入那人精心布置的局。
可是到後來他才知道,就算那天他問了師傅,雅苑也未必會告訴他……
第二天,蘇鵺推開雅苑房門,以為他一定會像往常一樣坐在銅鏡前梳著他那頭如絲綢的頭發,可事實告訴他他錯了。
茶桌上那張薄如蟬翼的信紙鵝黃被茶具壓著,他伸手拿起。
果然,師傅的字跡如他本人一樣,弱柳扶風,字字傷感。
鵺兒:
你我師徒相依為命十餘年,是到了分別的時候。
你不必難過,人各有誌。你有你的前程似錦,為師有為師的難忘盛情。天下無不散之筵席,隻願你一切安好。
謹記一句話
入江湖避豔訣;入朝堂從夜祁。
這是為師唯一能送與你的。若有緣,江湖再見。
善自保重,至所盼禱。
笑著看完,心裏打翻了五味瓶。將那信紙放在鼻尖嗅了嗅,淡墨夾在彌漫的花香傳來,很溫暖。就像陽光下師傅溫柔的微笑一般。
師傅……謝謝你。
熏風拂動他的青絲,掀起桌上的信紙緩緩落下,房間失去光亮漸漸塵封。
背上行囊,那日漫山桃花開爛漫,竹屋隱在桃林中,花落進衣領,成了盛景。
望著和雅苑度過十餘年的小竹屋,心裏感慨萬千。此去今年,不知何時才能再見此景。跪下身,手掌在地上,染上花香,重重磕上三個響頭。
風輕撫他的耳廓,就像雅苑總會在他耳邊句句念叨一般
“鵺兒,天冷了,多穿件衣服。”
“鵺兒,字可寫好了,給為師看看。”
“鵺兒,你又跑出去玩水!怎生得這般調皮!”
鵺兒……鵺兒……
師傅總是笑著叫著他的名。
扭過頭,握緊拳頭,不再回頭,不去留戀。
那一天,桃林隱去一切,也隱去他與他所有的一切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