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似乎越來越涼,足足靜默了五分鍾,沒有一個人主動上前承認自己被咬過,耳邊好像傳來了喪屍特有的粗重呼吸聲,何主任的耐心終於耗盡:“不要因為你一個人害了大家!”
話音剛落,就有一個學生率先舉手,指向身邊的同學,說道:“主任,他被咬了!”
他的同學不敢置信的看向他,臉色迅速漲的通紅,慌亂的擺手,語無倫次的說:“他說謊!我沒有!!”
很明顯不可能是說謊的,仔細看去,便能看見那人衣服上帶著血跡,何主任大步走過去,不顧他的掙紮,掀開了他的衣服。
腰側上有著齒痕,雖然小但確實是喪屍咬的,傷口已經發黑了,何主任還沒有說什麼,那人已經吼叫著掙開了他:“憑什麼要讓你來決定去留!我不會走的!!!”
接下來更不用何主任說話了,人類趨利避害的本能讓所有完好的人都抵製開了他,更不要提揭發他的那個學生,早就遠遠的避開,躲在人群之中不敢看他。麵對何主任橫眉冷對的臉,和身邊所有人的虎視眈眈,那人的聲音越來越小,幹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我不會走!”
何主任冷笑一聲:“同學,不要逼我們大家!”
何主任拿起了剛才的樹棍,還未曾凝固的血跡順著紋理流下來,他毫不猶豫的指向那個人,枝頭直接戳到那人臉上:“你走不走?”
粗暴的對待讓從未走出過校園的學生忍不住鼻子酸了,饒是他身為男生眼淚也差點流出來,他梗著脖子,堅持道:“不走!”
“不走?”何主任反問一句,舉起了樹棍,陰沉著臉說道:“再說一遍。”
何主任的表現清楚的說明了,他不自己走那大家就打到他走,與世無爭的學生們離他越來越近,眼中滿是惡意,那人終於放棄了抵抗,忿恨著離去了,隻是拋下一句話:“我記住你們了!尤其是你!”
揭發他的學生嚇的一哆嗦,他們以前是很要好的哥們,但別的沒有人當回事,誰都知道他過不多久就會變成沒有意識的喪屍。經過此事,有幾個人沉默著自己走了出來,隨著那人的腳步離去,為自己和熟識的同學彼此留下了一些餘地。
人不多,隻有不到十個,他們結伴在黑夜中離去,相互攙扶著離大家越來越遠,留下的人中瞬間哭聲大作。那裏有他們朝夕相處的朋友和戀人,現在卻不得不分離,有一個女生掉著眼淚,踉踉蹌蹌的站起身來追了過去:“我和你一起走!”
麵對她明顯不理智的舉動,卻是沒有任何一個人勸她,隻是哭聲蔓延了開來,悲壯蒼涼的氣氛席卷了整個夜晚。
鞏瑩瑩的眼眶也跟著濕了,小聲抽噎起來,何慧爾一陣難受,垂下了眼簾,默默的坐了回去。
何主任在哭聲中歎了口氣,目光複雜的注視著追過去的那個女生,頓了一頓,還是說道:“希望剩下的大家向剛才的幾個同學學習,畢竟都是熟悉的人……”
他的話說了一半就停住了,肥胖的身軀顯出一絲疲倦,找了一塊地方,黑夜重新平靜下來。
一夜無話,何慧爾伸手握緊了脖上帶的平安符,試圖從上麵汲取到一些力量,在倦意中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清晨,漫長的夜晚過去,不知人間發生何事的太陽如同往日般灑下金子般的光芒,大家陸陸續續的醒了過來,無人說話,多是睜著眼睛繼續躺在地上。
茫然成了所有人的共有情緒,顛覆了的世界,關於未來的幻想和打算一瞬間被推翻,生存成了唯一的問題,最關鍵的是,他們連怎麼生存下去都不知道。
露珠打濕了衣裳,有些身體弱的已經打了好幾個噴嚏,所幸還未曾有人打何慧爾衣服的主意,她隨同別人一起沉默著,隻是一個勁的回想以往和閆恒博相處的點點滴滴。
何主任率先打破了沉默:“我記得這裏不遠處有一條小溪,我們先去那裏吧。”
在所有人惶然的時候,自然的都會跟著有決定的那個人去做,何慧爾混在沒精打采的人群中,山路難走,鞏瑩瑩險些被藤蔓絆倒,扭到了腳,她的神情一頹,眼淚又掉了下來。何慧爾和沈子師一左一右的扶著她,吊在人群尾巴處,走了足有一個小時,到了小溪處。
灰色的心情在看見清澈的流水時頓時好了一些,有些人忍不住發出一聲歡呼,率先跑了過去,捧起一掬水抹了把臉,頓時清爽許多。眼見著有魚兒從水中遊過,饒是老練的何主任也笑了起來,男生挽起了褲腳下水做魚,女生去撿些枯葉樹枝準備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