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無人煙的沙漠邊緣,似乎與整個世界隔離,驕陽似火,毫不留情的照耀著。有細碎的嗚咽聲慢慢蔓延開來,音量逐漸擴大,最終轉變為嚎啕大哭,從那個癱倒在沙漠上的小小人影身上發出。
久術整個人都僵在了後方,眸子中的光閃了兩閃,他握緊了拳頭,看著那個不能自抑哭的一抽一抽的人,下意識的想要上前。
腳步剛剛邁開卻又停下,在半空中呆滯良久,久術終於回身站好,隻靜靜的凝視著哭泣的何慧爾,長期握劍的右手突兀的撫上心口,那裏好像皺成了一團,感覺很……不舒服。
他悄悄的退去了,往來時的路飛飆而回,瞬間,便消失在此地。
而不知覺的何慧爾眼淚一流出立馬就被蒸發掉了,不留一點痕跡,徒留下通紅的雙眼配上不停的抽氣。她根本停不下來,將自己全身都貼在沙漠之上,哭的酣暢淋漓,哭的驚天動地,像是要把自己的五髒六腑都隨著眼淚哭出來。
從分手的一天起她就在忍著,此時在這裏,沒有人煙沒有喪屍沒有植物,隻有自己和漫天沙土,孤零零高掛天空太陽,何慧爾終於不再隱瞞自己心中的真正情緒。
她慢慢的蜷縮起來,痛苦的哭泣著,聲嘶力竭,簡直像個潑婦。可就算是潑婦又如何,她看似堅強看似灑脫,實際自從遇見了他,就從沒想過自己還會一個人生活。本是孤兒的她,本就不存希望和陽光,可自從遇見他,就好似溺水的人遇著浮木般,不停貪婪的靠近,早已習慣,如此浮木乍然消失,讓她難以忍受。
嚐過何為溫暖的人,如何會舍得失去,她還這麼年輕,一輩子那麼長,沒有他,她很害怕。
如何能夠僅僅隻有自己的生活下去,失去他的生活,有什麼事情是有意義的?她不想自己顯得好似隻為一個男人而活,可是卻無論如何也找不到問題的答案,失去了他傷心極了,沒出息的自己也讓她恨極了。
何慧爾哭的越發凶猛,接連不停的哭了足足有一個小時,她的大腦一片空白,眼前好似有道道白光,模糊的什麼都看不清楚,甚至出現了幻覺,好似看到有隻小動物在朝她跳躍而來。
卻不是幻覺,直到雙手接觸了動物溫熱的毛發,毛茸茸的十分舒服,她才確認了身前的是一條狗。何慧爾抽噎著揉了揉眼睛,才看清是一條薩摩耶,它渾身潔白如雪,眼睛滴溜溜亂轉,嘴角上翹好像在傻笑,喘著粗粗熱氣,伸出舌頭對著她一陣亂舔,尾巴搖的陣陣歡快。
以前暢想未來時他說過要養一條薩摩耶的,何慧爾直愣愣的看著在自己身邊撒歡的它,又是悲從中來,伸手一抱又是嚎啕大哭。
去而複返的久術依舊站在先前的位置上,本見她停下還歡喜了一瞬,沒想到何慧爾緊接著又哭了起來,不由的有些焦躁,好不容易找到這條傻狗,卻怎麼一點都不頂用,果然傻狗!
萬幸久術還沒焦躁到想要宰了傻狗的時候,何慧爾又慢慢的停了哭泣,她胸口一起一伏的抽氣,抱著傻狗,嘴裏嘟嘟囔囔,聲音沙啞的問:“你怎麼跑到這裏來的?”
久術這才放心,沉靜下來複又與周圍環境融為一體,在她身後久久的站立著。
想起往事仍是傷心,但最起碼經過薩摩耶的這一打岔,何慧爾終是停止了哭泣,在荒無人煙的沙漠中不再掩飾自己,一邊抽著氣一邊往裏處走去,薩摩耶頗有靈性的跟在她的旁邊。
“你的主人呢?”何慧爾啞著嗓子問薩摩耶:“你也是隻有一個人了嗎?那我給你起了名字吧,小傻好不好?”
薩摩耶瞪著純真的大眼睛看著她,傻乎乎的搖了搖尾巴,和名字十分搭配,何慧爾不負責任的就這麼定了下來:“小傻,你餓嗎?渴嗎?”
跟小傻自說自話的何慧爾逐漸深入了沙漠,心中奇怪的熟悉感覺未曾退去,一直纏繞著她,而且越來越強烈。在即將讓她再次流出飽含激動情緒的淚水時,何慧爾再次前進了一步,而眼前的景象驟然感覺。
再不是荒無人煙的沙漠,而是連綿不絕的大山,光禿禿的連跟野草都沒有,高聳入雲,奇石屹立。
身邊的薩摩耶慌亂的叫喚了兩聲又停下,搖著腦袋好奇的打量著周圍情景,何慧爾乍然一驚,又很快的冷靜下來,末日中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