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日暮時分回到噴水廣場和三人會合並得知事情經過後,黑兔果然不出所料地倒豎起那對兔耳大發雷霆。麵對這唐突的事態發展,她提出了宛如風暴般的說教和質問:

“為……為什麼可以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和‘ForcesGaro’的領導者接觸並造成這種向對方宣戰的情況呢?”“而且遊戲日期是明天?”“還得在敵方的領地內戰鬥!”“根本沒時間也沒財力做準備!”“究竟是在想什麼才會變成這樣!”“你們兩個到底有沒有在聽呀!”

“一時火大就行動了,現在正在反省。”×2

“請閉嘴!”

也不知道是哪個人提出的,聽見二人這種仿佛事先已經講好的借口,讓黑兔更為憤怒。

一直帶著賊笑旁觀的十六夜出麵仲裁:

“有什麼關係呢,反正又不是隨便找了個人宣戰,你就原諒他們吧。”

“或……或許十六夜先生您覺得隻要好玩什麼都無所謂,不過在這場遊戲中我們能獲得的東西就隻有自我陶醉而已喔!請看看這份‘契約文件’。”

當不具備“主辦者權限”的人想要以“主辦者”身分舉行遊戲時,不可或缺的恩賜就是黑兔現在展示出的“契約文件”

上麵明記著遊戲內容、規則、籌碼以及獎品,並在“主辦者”共同體的領導者簽名後正式生效。而現在黑兔指出的獎品內容如下:

“‘當參賽者勝利時,主辦者必須承認參賽者提及的所有罪行,依照箱庭法律接受正確製裁後,解散共同體’——沒錯,這的確隻是自我陶醉。明明是隻要多花點時間就能證明的的案例,現在卻為了縮短時間不惜去擔起可能會讓對方逃走的風險。“

順帶一提,飛鳥他們的籌碼是“默認罪行”。這代表的意義並非僅限本次而已,而是從今以後都必須一直保持沉默。

“其實隻要時間拉長,他們的罪行必定會被揭發。因為關鍵的孩子們已經……那個……”

黑兔開始吞吞吐吐。她也曾經聽說過“ForcesGaro”的惡劣評價,然而應該沒有想過情況如此嚴重吧?

“對,人質已經不在這個世上了。隻要針對這點譴責,一定能找出證據吧。然而事實上這種做法的確有些費時,我不想為了製裁那個邪魔歪道浪費時間。”

箱庭的法律再怎麼說也隻是在箱庭都市內才有效的東西。外部已經成了無法地帶,各個種族建立的共同體都依循著各自的法律和規則生活。

如果賈爾德逃到外麵去,應該就再也無法依據箱庭的法律來製裁他了吧。然而如果是以“契約文件”為依據的強製執行,無論他怎麼逃,強力的“契約”都會把他逼上絕路。

“而且呀,黑兔。比起道德之類的因素,我更不能忍受讓那個邪魔歪道在我的活動範圍內自由胡來。要是這次我們放過他,哪天他肯定還是會回來找我們的麻煩。”

“也……也是啦……萬一讓他逃走或許會很棘手啦……”

“我也不想讓賈爾德逃走,不能放縱他那種惡徒胡作非為。”

仁也表現出讚同飛鳥的態度,黑兔隻好放棄般地點點頭。

“唉!……真是些讓人不知道該怎麼辦的人們。算了也好,人家也同樣對他感到不滿,而且‘ForcesGaro’那種程度的實力,隻要星夜先生或者十六夜先生一個人就能輕鬆獲勝吧?”

黑兔認為這是自己的正確評價,然而十六夜和飛鳥卻都露出了訝異的表情。

“你在說什麼啊?我可不參加喔!”

“沒興趣,艾斯特你也別參加了。”

“知道了,主人。”

“那當然,我也不打算讓你們參加。”

兩人都哼了一聲。黑兔慌慌張張地追問:

“不……不行啦!兩位都是屬於同一共同體的同伴,要好好互助合作才行呀!”

“重點不是那個,黑兔。”

表情認真的十六夜伸出右手製止黑兔。

“你聽好了,這場爭執是這些家夥主動挑起,而對方那些家夥決定收下。這種情況下我還插手,就叫做不識相。”

“哎呀,沒想到你這麼明事理。”

“……啊啊真是的,隨便各位高興吧。”

整整一天不斷被耍得團團轉而累得半死的黑兔已經沒有多餘力氣和他們爭論了。

反正是場什麼都不會失去的遊戲,隨便怎樣都好吧,她如此低聲說道,頹喪地垂下肩膀。

從椅子上起身的黑兔小心翼翼地抱起原本放在身邊的水樹苗。

接著她先嗯哼咳了一聲,才重新振作起來對所有人開口說道:

“那麼各位,我們差不多該移動了。其實本來為了歡迎各位,人家預約了很棒的店還做了各式各樣的安排……不過由於意外事故接二連三發生,今天就隻能取消。改天會再舉辦正式的歡迎儀式。”

“沒關係啦,不必勉強。我們的共同體不是已經窮途潦倒了嗎?”

嚇了一跳的黑兔立刻看向仁。看到他那一臉愧疚的表情,黑兔理解到共同體的情況已經被飛鳥她們得知。連兔耳都紅了起來的黑兔很不好意思地低下頭。

“真……真的非常抱歉,雖然欺騙各位讓人家感到很過意不去……但是我們真的已經走投無路了。”

“已經沒關係了,反正我原本就不在意組織的水平如何。春日部同學呢?”

黑兔戰戰兢兢地觀察著耀的表情,而她隻是依然保持置身事外的樣子搖了搖頭。

“我也沒有生氣。反正我原本就不在乎什麼共同體之類的……啊,不過……”

耀似乎想到了什麼,帶著猶豫吞吞吐吐了起來。仁積極地把身體探向桌麵,開口發問:

“請不要客氣盡量說吧!隻要是我們能辦到的事情,至少會安排到符合最低限度。”

“不……不是那麼誇張的東西啦。隻是我……覺得如果每天都能吃三餐洗個澡還有溫暖被窩可睡的話,那就好了……”

仁的表情僵住了。在這個箱庭都市中,要用水必須購買或是前往距離數公裏以上的大河汲水。在確保水源是件苦差事的土地上,想洗澡其實算是奢侈享受之一。

察覺到背後辛勞的耀連忙想撤回自己的要求,黑兔卻先以開心的表情高舉起水樹。

“這要求沒問題!因為十六夜先生幫我們拿到了這麼大的水樹苗!這下我們就不必再去買水,也可以讓水道複活了。”

聽到這發言,耀換上了開朗的表情,連飛鳥也麵露安心神色。

“我們的國家擁有豐富水資源,所以幾乎每天都會洗澡,看來地點改變後文化也會不同呢。畢竟今天被莫名其妙地丟進了湖裏,無論如何我都想好好泡個澡呢。”

“我也同意,那種粗暴的招待方式別再來第二次了。”

“啊嗚……那……那是人家負責範圍以外的情況啊……”

被召喚的三人那種帶著責備的視線讓黑兔有些畏縮,仁也在她身旁麵露苦笑。要說星夜呢?如果眼神能殺死黑兔的話,黑兔早死一千遍了。